娶亲队伍的乐声越来越近，洛千承忍不住缩在林霁身边。林霁手心里也全是冷汗，就连宁慈航都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不用太紧张，他们都是人。”半晌苏曼幽幽开口，她把手机屏幕关掉，“只不过好像这里还有些落后的封建糟粕。”
洛千承瑟瑟发抖：“……这里是……是极光镇？”
“是极光镇，不过好像没有极光。”
苏曼打开车门下来，往前几步，盯着那行人。
娶亲队伍发现了苏曼，那一行人似乎也很诧异会在这里看见个穿鲜红衣服的女孩……一队人频频扭头往这边看，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吓谁。
苏曼停车的位置刚好就在他们娶亲的路上，他们抬着花轿到汽车跟前，然后轿夫放下来，为首的老人往前几步，仔细端详着苏曼。
似乎是感觉到能在这地方穿红衣的人定然不简单，无论是人不是人都不好得罪，老人恭恭敬敬地拱手说：“姑娘，劳烦请让一下。此处有嫁娶仪式，请姑娘莫要阻了我们的喜气。”
等到确认那真的是一群人，洛千承嗷地一声从座位上爬起来：“他奶奶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搞这些封建迷信！老神棍！玷污我们术士的名声！”
他开门就要下车揍这人一顿，宁慈航阻拦他：“别去，让她一个人处理。”
昏黄的车内灯下，林霁抬眼看向宁慈航，忽然说：“宁医生好像很了解她。”
“是，因为我陪着她很多年了。”
林霁低头，没有再说话。
“嫁娶？”苏曼淡然说，“天朗气清，黄道吉日，百祟尽退，夫妻同心，宜嫁娶。此处雾气遮天蔽日，阴煞冲天，邪祟雌伏……夫妻同心……”
她瞧着那张遗像，“阴阳两隔，如何同心？又何来喜气？”
为首老人后退两步，脸上露出惊异之色，显然是确定面前的人绝非普通人。
“这位……”他斟酌着改变了言辞，“这位……高人，此仪式实在情非得已，是迫于无奈之举。我们齐家若是不行此仪式，恐怕……族人将灭亡……”
“祖上积福成荫，则子孙后代享福无尽。”苏曼斜靠在车头，仍然神色冷淡，“怎么，你们祖上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老人语塞，片刻后又深深一躬：“高人，还请体谅。此地虽乌云蔽日，但老朽可以保证，尔等必然好去好回，井水不犯河水，还请高人，体谅一二。”
他忽然双膝跪地，行五体投地之礼。“……请神祇体谅！”
老人在前跪拜参伏，他身后的队伍却骚动起来。
“江爷！你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废什么话？！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小女孩？抄家伙过去把她抓起来就行了！用得着给她跪下？！”
“是啊！打过去把她抓起来！”
“怕她干什么？！”
“就是！”
苏曼嗤笑一声。江爷大惊失色，颤颤巍巍朝身后喊：“不可轻举妄动！不可啊！！！”
但那群护送娶亲队伍的莽夫已经纷纷举起木棍，朝汽车逼来。
“……兄弟们，吉时快到了，不能让他们坏事！给我砸了这辆车！”
苏曼淡笑一声，迎面走到车前，指间已然拈出一朵红花。
“——不要打人！不要打他们！”一个穿着红嫁衣的人踉跄着扑到苏曼面前，转过身来挡住她，“你们想让我偿债，我偿还就是！不要为难路过的人！”
那人委顿在地，身上穿着极其隆重的古式嫁衣，凤冠霞帔，红艳如霞，她的身形也很纤瘦，乍一看上去，仿佛真是个女子。
但——那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只是听来斯斯文文，尾音有些中气不足。
苏曼有些惊讶地盯着他，车里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洛千承拍拍林霁，一副惊呆的模样。
“林哥，那是个……那是个男人吧？我没看错吧？……什么啊？这些人在搞什么啊？！这是现代文明法治社会吗？！他们是野人吧！”
“你？你当然要偿债！你断了我们老齐家的子孙，你不偿谁偿？！”
为首的彪形大汉扛着一根木棍走上前，抬起手，狠狠在男人脸上掴了一巴掌，男人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嘴角流出鲜血。
苏曼不再像看好戏一般，神情逐渐变得森冷。
“你本来就应该偿债！程如轩，我们颂哥儿……我们颂哥儿竟然看上你这种婊子！你不偿谁偿！”
他又抬手往男人脸上扇了一巴掌，“你能跟我们颂哥儿葬在一起，那是你的福分。你要是还想逃跑，就算是去了地下，我们也有办法让你永世不能投胎！”
“呵。”苏曼凉薄地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是您掌管了投胎轮回。真是失敬失敬。”
汉子抬起手里的木棍，直指向苏曼：“丫头片子，幽冥之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