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我醒了，出声道：“小夫人莫怕，这处已经坏死，若是不除，你好不了。”
我木木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我梦见的，还是真实的。
剔骨剜肉应当是疼的，应当是锥心般的疼才对。
我扛不住困乏，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不在下人房。
依旧是小翠守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小翠将手中的药碗晃晃，喊来婢女将我扶起，一点一点将药喂到我口中。
我的情况比之前好些，没有那么昏沉了。
我望望四周，问道：“小红呢？”
小翠拿起薄被将我裹住，又让婢女去看看药熬好了吗。
支出了婢女，才哽咽着对我说小红被打死了。
我不知我是什么表情，只觉心中一股悲凉。
小翠用帕子擦我脸上的泪，“大少爷绝食相逼，夫人才松了口派了大夫。他们跟大少爷说你只是风寒，有婢女贴身照顾，没有大碍。后来看你快死了，怕大少爷怪罪，便把这些都推到了我们头上，说我们有意隐瞒，照顾的不用心。便将我和小红压到大少爷院里，要在大少爷眼皮子底下用刑，让大少爷出气。”
小翠将脸埋进手肘处，呜呜哭着，又哽咽着继续说：“你昏迷不醒时，我借着去大少爷屋中轮值的机会，向他求过。他记得我，便将我放了，只由着护院将小红堵了嘴活活打死才罢。”
我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明，耳畔小翠的声音像隔了雾。
“他说这等不用心照顾主子的家仆便是如此下场，让我们长长记性。”
我仰着头支不住身子，滑下去。
“玉娘你说，我们对你不用心吗？我和小红两人为了给你找口药吃求了多少人，是他们不许，怎的就这样害我们！”
眼泪滑到耳洞，又湿又痒，我嗫嚅着：“……别喊我玉娘，我是小黑……”
我的手指被裹着，每日有大夫给我换药。
我终究是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