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这样呀......”
祁怀钰已然走出一段距离,莫名地回头瞟了一眼,却见江昭宁仍旧呆呆地坐在雪地上,脸唰地一黑,快步走至娃娃的身边,把她拉了起来。
江昭宁立即收起眼泪汪汪的架势,伸出微显婴儿肥的胳膊,环抱住祁怀钰的细韧的腰,甜润润地道谢:“谢谢漂亮姐姐。”
祁怀钰长眉一拧,纠正道:“我是男的。”
江昭宁仰起脖子,盯她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小脑袋,笃定地说:“不对,你是女孩子。”
赶来的萧彻恰好听到二人对话,眉峰向上一耸。
之后的几年里,祁怀钰在萧彻的帮扶下,过得还算不错,直到四国盟军进犯大梁。
祁怀钰被下令关进天牢。
她披头散发,坐在柴草堆积的角落,鼻腔里充斥着发馊的饭菜与潲水的臭味,死囚们的□□声、叫骂声犹如夏日的蚊鸣,绕梁不绝。那种环境极度令人作呕,祁怀钰胃里酸水一阵阵地上涌,可她没有东西可以吐。
在行刑前一天晚上,萧彻打点好关系,带着一壶梨花酒、一只烧鸡、几碟御膳房的烧菜来看望她。
牢中桌椅简陋,萧彻把温热的酒菜一一摆上木桌,然后亲自替祁怀钰倒了一杯酒。
断头饭?
两人都无话可讲,良久之后,萧彻淡然开口:“昭宁妹妹很想来看望你,但天牢不是安全的地方,她太小了,所以我替她来。”
祁怀钰想起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努力扯起唇角,无声又艰涩地笑了笑。
萧彻望着祁怀钰憔悴凄楚的面庞,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
“皇兄,怀钰姐姐要死了吗?”小女孩这样问道。
“嗯。”
“她的国家和我们撕破了脸,她是抵押在这里的质子,要打仗了,没有人愿意保她。”
小昭宁没有说话,默默地埋下头,盯着绣着金丝花纹的鞋尖,过了一小会儿,肩膀耸动几下,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我不想祁钰姐姐死掉......她生得好看,虽然有一点凶,也不爱搭理人,可我还是很喜欢她......”
萧彻拿手绢擦去她源源不断的眼泪,喟道:“昭宁,世事无常。”
小昭宁仍是泪水汪汪,一股脑扑到萧彻怀里,大哭道:“皇兄,你帮帮祁姐姐吧!她若是被砍了头,宁儿晚上会难受得睡不着觉的!”
“这件事,皇兄做不了主。”
小昭宁止不住地抽噎,片刻后,断断续续地问:“那......那能不能不做得那么明显,就是......悄悄偷梁换柱呀?”
萧彻眼中闪过惊异,皱眉问:“谁教你的?”
天牢里,年轻的皇子用一声长叹打破了僵持,朝死囚问:“你想死吗?”
祁怀钰透过散乱的青丝看向他,数日未进米水,嗓音干哑至极,“不......”
祁怀钰不甘心。
她死了,害死母亲的人还活着,万民供养,活得光鲜亮丽。
——这不公平。
萧彻似在意料之中,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囊丢给她,“这是假死药,你吃下去以后会失去意识。十二个时辰内,我会把你秘密送出长安。”
“你跑吧。”
祁怀钰对突如其来的生路不喜不惊,平静问:“条件。”
萧彻唇角带起一缕笑意,目光中隐有肯定:“楼朔皇帝为了名声与信用,大概率不会杀你,却也不会承认你的女儿身。我希望你能够回到楼朔,然后以嫡子的身份夺权,成为楼朔的掌控者。”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我再谈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