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断(1 / 3)

永乐二年的这场战役,以元烈帝重伤、燕云铁骑撤离至乌孙雅陵河以北,挖掘壕沟,重新建立防线戛然而止。

尸毒之祸虽通过国境线的封锁得到了一定控制,没有大面积地蔓延,但尚未完全解决。

此战,昭武帝任命铁浮屠为前锋的北伐推进,为日后大陆三分的格局奠定下极其关键的基础。

而昭武帝不宣而战之突兀、战场爆发力之强悍,举世震惊,令天下百姓颇为津津乐道。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于开战的真实原因,民间一直争论不断。但由于无一知情者愿意、或者说敢于对外透露其中内幕,最后南境的百姓们便也只好以自家君王英明神武、高瞻远虑作结了。

毕竟在浴血厮杀的战场上,胜利是至高无上的评判标准。而这,也是未来一统北草原的元烈皇帝,一生之中所经历的唯一一场战略性失败。

金勒城。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要凉爽许多,风里透着浅浅的凉意。江昭宁在秦王府的台阶前站定,向旁一觑,温言道:“子明,我需去和王爷说几句话,要不要与我一起进去?”

慕子明脸蛋上有好几道伤痕,结痂虽已脱落,淡粉色的痕迹却一直未消。

本来那么俊俏开朗的小伙,不知这几月里又发生了什么,容光和眼神较昔日愈发黯淡,安安静静地垂头站着,不接她的话。

江昭宁胸口抽了一下,轻轻哀叹一声,缓声道:“你知道的,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按照礼数,总得来与秦王殿下道别的。”

“姐,我知道。”慕子明面上浮现出浓重的阴郁,嗓音也显得沙哑:“但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懒得再与他们做戏。我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我陪你来也不是想见秦王。”

“我是怕他强留你。”

慕子明死死捏住腰间佩剑,含泪哽咽道:“姐,我知道我没用,但如果他敢这样做,我今天就算把命交代在秦王府,也要把你护住。”

江昭宁心里一动,宽慰道:“不会的,我心里有数,秦王殿下心里也有数。”

她轻轻拍一下慕子明的后背,真如血亲长姐一般,温声道:“打起精神来。”

“伯父在天上看着你呢。他那般疼爱你,一定希望你永远快乐无虑。”

屋内弥漫着草药的清苦味,燕珩拉起外袍,将包裹胸膛伤口的纱布严密整齐地遮掩,从凌乱的纸堆里抽出皱巴巴的地图,第无数次,在脑中复盘起乌孙战役的疑点。

怪,太他妈奇怪了!

贺景恒到底因何缘故发兵?

难得真如传闻所言,贺景恒经过扎罕一役,推演算出燕云铁骑的军备、人员损耗巨大,决定上演一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趁自己元气尚未完全恢复之时进行打击,一举稳定南北局势?

燕珩承认那小子的本事,可他终归比贺景恒多活了好几年,从全局的把握来说,他自诩略胜贺景恒一筹。

燕珩综合多方面因素布置好的战局,居然就这样被贺景恒一举摧毁,委实令他不甘。

“不对!”

燕珩的目光骤然转厉,忆及二人搏杀之时,贺景恒眼中堪称癫狂的恨意,暗自摇头道:“姓贺的状态非常奇怪,压根不像是深思熟虑后的算计,他实在太不冷静了......他是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地杀掉我。”

家门血仇?燕珩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巴古达亲王的惨死,但他既不是南境灭门之祸的谋划者,也不曾参与屠戮,甚至还是事后才得知此事,贺景恒的迁怒可谓是无理至极。

胜败乃兵家常事,燕珩心性之沉毅远超常人,纵使前生从未经历如是大败,他也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但他不能容忍全局脱离掌控,找不到敌人发动战争最根本的原因,简直是百爪挠心。

以及棘手至极的铁浮屠......

燕珩一眼就能看出,铁浮屠的重甲、长枪以及锁链的造价极高。如果说燕云铁骑和铁豹骑是精锐中的精锐,那么铁浮屠就是骑兵中的神话。

他们年轻、强悍,对君主绝对的忠诚,仿佛钢铁铸造的狼群一般,守护己方的国土与子民,以排山倒海之势踏破敌人的疆域,风雷涌动之间伏尸百万。

重骑兵从正面凿阵,轻骑兵自两翼穿插包抄,二者相得益彰,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和高度的灵活性,出奇制胜。

这种战术极为新颖,无论你接不接受,钢铁洪流一般的骑兵会强迫敌人进行会战,遇到不利的地形或壕沟,便迅速结束追击,降低伤亡,避免动摇国之根基。

在最初的一轮冲击过后,燕珩迅速思索起了对策,本想通过斧头斩断马腿,令铁浮屠的骑兵摔下马来再进行围剿砍杀,结果贺景恒好像预判到了这一点,在马膝等薄弱关节安装了精铁打造的护膝。

贺景恒当真无愧于天才一称。

燕珩咬牙想:“那小子果真有钱,银子花得有如流水!”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每年支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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