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难了......太难了......”小女孩再也坚持不住,抹着眼泪大哭起来:“没爹没娘,没钱没粮,该怎么活啊?”
兰昭儿拿出洁白的手帕,动作温柔地帮她把脸蛋擦净,一边神色淡淡地勉励道:“你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我努力了,就会变好吗?”小女孩眼底浮上一层茫然无措,低低地啜泣着。
“我不知道,苦难和贫瘠有时候看不到尽头。”兰昭儿望着两张稚嫩的面孔,唇角带上一丝淡而温和的笑意,“但至少试一试吧,也许会好起来呢?就算只有一丁点的希望,我也是不想放弃的。”
她取下鬓边的纯银发钗,很是妥当地放入小女孩里衣的兜中,柔声笑道:“财不外露。”
女孩生手生脚地行了一礼,只听女人温和道:“如果以后,实在活不下去了,你可以来找我。若是我还留在这个世间,活得不很差劲,我会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
兰昭儿走后,小女孩坐上了前往营地的马车,马车的木杆在行驶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在角落里小心地拆开油纸,原是几枚果肉饱满的梅子蜜饯,表面撒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糖粉,看起来甚为清爽可口。
女孩愣了一刹,埋下头,苦涩地笑了一下,给打着瞌睡的弟弟喂了一颗,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泪水的咸味与蜜饯的酸甜交融在一起,她的内心也随之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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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内人影憧憧,吉布走进帐门,只见眼前灯火辉煌,十数名将领们笔直地列在燕珩座前,兰昭儿肩披银白狐裘,单独立于一旁,正自朗声汇报:“......尸鬼虽然数量庞大,但作为邪物等级不高,加上有前车之鉴,占星殿授予的知识足够应付。”
“属下建议,派遣巫师、祭司们进行简单的学习,先把最低阶的咒术学会运用,这样更方便我们大批量地生产对付怪物的铁箭。”
正当众人忖度之时,兰昭儿语气公事公办地说:“属下已经将画好的符咒交予长老阁下的首徒,吉布,以后处理的具体事由,还望王爷与他多多商讨。”
燕珩沉吟一瞬,朝她微微颔首,肯定道:“就这样办。”
“兰祭司。”铁黎抬起军靴向前跨出一步,站定后视线转向女人,质疑道:“据我所知,我国尸傀相关的灵术古卷已经全部损毁。在下斗胆,敢问您是如何习得音杀术的?”
兰昭儿瞥他一眼,平心静气地回答:“自学成才。”
“自学?”铁黎的眼底升起一线不信任,“那种东西也能靠自己摸索出来吗?”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兰昭儿完全没有被人质问时应有的忐忑,神态轻佻地调侃。
铁黎皱起了眉头,“你......”
“够了。”燕珩打断铁黎,缓声道:“其他人出去,兰祭司留下。”
阴冷从帐帘的缝隙透了进来,暖炉中的栗碳爆出几点细碎的火星,燕珩合拢奏报,望向安静无言的女人,微喟道:“坐下吧。”
兰昭儿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地走至桌案的左侧,慢慢在驼绒毯上跪坐下来,垂首恭谨道:“王爷有何吩咐?”
燕珩眼底闪过一缕痛色,低声苦笑,“没什么吩咐,想和你联络一下感情,不可以吗?”
兰昭儿温顺应答:“属下对应尽的职务有数,王爷军务繁多,不易再为此等琐碎之事操劳。”
胸口一阵钝刀割肉般的疼痛,燕珩哑声道:“祁焉山的地本是你的封赏......既然给了王廷,我从北境另外划一块给你。”
兰昭儿只笑,坦然拒绝道:“多谢王爷的好意,可属下用不上。”
北境的每一寸土地,士兵是燕珩的,官员也是燕珩的,她要这地有何用?每年收的赋税?银子自是极好的东西,但她现在无亲无故,一个人,也没有需要花大钱的地方,拥有的财物太多,她也留不住。
但若是燕珩要把梁朝故土交还给她,那她非常愿意。
燕珩叹了一口气,凝望着她在火光映衬下的侧颜,忽道:“等乌孙的战事结束,我不会再轻易打仗了。”
兰昭儿差点儿没绷住,真的假的……
那道低沉的声音接着道:“我在翡月湖边有一套宅子,虽比不得王宫华丽,但胜在环境清雅,气候干爽,冬暖夏凉,最适合养身子。”
“清晨一推开窗户,便是一望无际的湖,鲜花开得都比其他地方娇艳,五六月的时候简直是花海连天。湖水在阳光下是淡蓝色的,像是最清澈的琥珀;到了夕阳下山以后从山顶看去,又变幻成了水碧色,静谧的有如一轮明镜。水的尽头还有连绵的雪山,很美......”
燕珩一贯沉毅冷漠的面容,竟然罕见地流露出憧憬,目光恳求地望着她。
兰昭儿静了片刻,掀起长睫问:“王爷的意思,我不明白。”
燕珩也不生气,耐心道:“我在邀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