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勒城里乌烟瘴气的事太多,难免劳心伤神,你活得不安稳。我陪你去翡月湖边休养一段时间,那里不会有讨厌的人打扰你,伤害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兰昭儿许久没有说话,替男人添了杯热茶,再开口时,声音中带上了笑意,“王爷,我很喜欢花,我羡慕它们鲜活的生命力,因此在院子里养了许多。”
燕珩一愣,“我知道......”
“其中我最爱养的花,叫白月昙。”
兰昭儿的手滑入温热的狐裘,“白月昙花期不长,在初夏六月开得最好,但其实也就绽放一两个时辰,有时还在半夜,我容易睡过头,所以经常错过。”
她笑了起来,容光仿佛春光一样明媚照人,“若是运气好,我能碰上月昙吐蕊的刹那,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皎洁如霜,月亮都被它比下去了,只要是见过的人,都忘不了的。”
“我空暇时爱犯矫情,常常会想,人的感情就像院子里的白月昙,灿烂与绚丽不过一瞬,之后便无声无息地凋谢了。”
“可是那一瞬间,便已是永恒了。”
燕珩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声音益发嘶涩,“你心里的月昙花,也为别人开过吗?”
兰昭儿歪头朝他笑笑,含混道:“谁知道呢?”
燕珩不敢撕破真相的薄膜,垂目盯着女人纤瘦雪白的手腕,情意与悔意难以抑制地涌入胸口,节奏全乱,鬼使神差一般地问:“我逼你,也没有护好你,你恨我吗?”
兰昭儿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摆,殊无停滞地站起身,然后摇了摇头,“早就不怨了。”
“我这些年也想开啦,什么事都需看得淡些。”
她一手打起牛皮的帐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偏过了脸,“以后如果有机会,请王爷给我带一束格桑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