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了吗?”
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忽地感觉脖子一凉。
江昭宁心思一转,恰合时宜地抬起手,扶一扶惊鸿髻上的翡翠玉簪,柔情似水地说:“况且,在臣妾的心中,殿下的分量总是比别人重的。乌孙几代国主的积累,全当妾不在殿下身边的这三年,补给殿下的生辰礼。”
在场的不乏八面玲珑的老油条,思量之下,心惊不已——
真舍得……也是真上道啊……
贺景恒明显和这些“狡诈”之人不同,在江昭宁面前,他的智商常年离家出走,更别提此般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大脑几乎停止运转,只有胸腔里的心在怦怦乱跳。
“宠辱不惊”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可惜他没有。
“她好爱我。”贺景恒傻不愣登地想。
一颗心飘飘然地如在云端,差点儿不顾场合地贴过去。但为了在人前保持住高冷威严的形象,坐挺腰背,强崩着脸道:“嗯,本王知道了。”
“……”一众臣子再度嘿然。
*
地牢。
脚步声急促,黑衣黑靴的年轻人却在门口顿了半响,方才抬步走进审讯室,朝狐裘女人单膝跪道:“娘娘。”
江昭宁仅抬眸一瞥,又低头看向整理好的线索,“我要的人呢?”
十七顿了一刹,答道:“刑罚严苛,属下担心犯人满身血污,脏了娘娘的眼睛。”
江昭宁冷哼一声,讥道:“我剁了他主子的手指,割了他主子的脑袋,还怕见一个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吗?”
见他愈发默然,转而笑道,“小十七,你我之间知根知底,也自当知道,现实所迫,容不得我当见不得血的深院妇人。”
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呲声。额木图被压到阶下,他微微仰头,一杆玉质镂金的水烟枪映入眼帘。
淡青色的烟霭袅袅萦绕,女人白得如玉的手点着细长的烟杆,柔顺蔼然的表象仿若云烟,此时已然弥散殆尽。
江昭宁的容貌本是极明艳的,可此刻微颦的眉眼中浸染着不加掩饰的冷恹,气质凛若冰霜,便显得让人难以接近了。
“额木图。”她轻吸一口清寒的药烟,搁置水烟枪,转过浅紫色的琉璃眸,淡笑道:“你和我,也算是从未谋面的老熟人了。”
额木图甩开乱发,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盯着身着鹤绣银纹狐裘的女人,从喉头迸出几声嘶哑的笑,啐一口带血的浓痰,咒道:“灭国,你这妖女还没死呢?”
暗卫侍立在后,不经意间瞟见了案上的碧玉水烟枪,眉头微微一皱,深嗅一口气,苦寒清凉的药味灌入鼻腔。
虽然因为以前年纪小,十七看上去有点傻有点懵,但他也是十一带出来的精英,涉猎行派众多,什么都学过一点。歪打正着的是,十七在医术上天赋不错,根据气味在脑中快速搜寻,大致分析出了药草的成分——
薄荷、桂枝、甘草、龙脑......
麝香?!
十七愕然。
桂枝甘草可补心阳,薄荷龙脑可止胸痹心痛,治疗惊厥之症,但......想要缓解气郁神昏的症状,相似疗效的草药比比皆是,何必要用麝香?
“我没空和你废话,尸毒到底怎么解?”江昭宁冷下了脸。
额图木哂道:“我要是知道,也不会十根指头的指甲全被人拔了去!”
施刑的人却是对控诉充耳不闻,双腿隐隐有些发软。
江昭宁自是不见十七的神思不属,手掌一拍木案,厉声道:“给我想!把邪阵的布置,炼尸的过程,一分一秒地给我复述出来!否则你的四肢和脑袋也保不住!”
见犯人无动于衷,眼中升起浓重的不耐,略一思忖,敲着桌面笑道:“你是觉得反正也活不成了,不如破罐子破摔。但你最好别这么想,因为你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我有的是野法子,让你生生世世为畜为狗。”
室内静了许久,额木图几番挣扎,终于张了撬不开的嘴,“阴鬼阵是照着古书复刻的......千年前圣灵珠遗落沧海,阵眼便......用了吴越提供的鲛珠来代替。”
江昭宁冷笑,“鲛珠?蚌壳里挖出来的珠子,你居然妄想用它替代神灵之物?谁给你的勇气?”
“继续说。”江昭宁沉声道。
搞成那样收不住的烂摊子,炼尸的过程想必也是乌烟瘴气。
“炼化使用的多是活人,为了简化......采用了锁魂术。”
难怪怨气那么大。
恶毒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此般行径,这是剥夺五感,将普通人的魂魄囚禁在日渐腐烂的躯体里,不得超生。
花狸猫近来也不见踪影,没猫一起捣鼓阵法,江昭宁心里越加烦躁,“带下去,明天再审。”一打响指,细小的青蓝色火苗在指尖窜起,烟雾再度弥漫开来。
十七盯着她手中的碧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