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的那天,旭日昭昭,蔚蓝的天空澄明如洗,金色的阳光薄纱般铺洒了满地,是个极明媚的天气。
鼓乐齐鸣,乐调端庄雅正。壮阔的高台之上,贺景恒身服衮冕,从绝高处俯瞰着匍匐于阶下的万臣,心潮澎湃,紧紧握住了皇后的纤手,“宁宁你看,这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点奇怪,但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下,也纠结不了那么多 。
江昭宁转过琉璃似的秋水眸,柔声应承:“宁儿必定会全心全力地辅佐陛下。”
贺景恒眯一眯眼,相当执拗地纠正:“你不准这么称呼我,你就像以前......前几天那样叫。”
江昭宁轻轻地笑了起来,紫眸闪耀着瑰丽的星光,“好的,景恒。”
幸好,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诸将论功行赏,阿鲁特资历最深,功劳也数一数二,迁大将军;哈扎勒年岁虽轻,然骁勇善战,履次以少胜多突围破阵,拜为骠骑将军。皆金印紫绶。
披甲的骠骑将军单膝点地,从帝王的手中接过赐予的宝剑,仰起一双晶亮的眼瞳,“臣还有一事,求殿......陛下成全!”
贺景恒心知肚明,嘴边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朕倒是没意见,那是宁宁的人,你须去问她。”
哈扎勒立即转向鎏金朱裙的女人,目光中透着急切的恳求,可怜巴巴地唤道:“皇后娘娘......”
江昭宁失笑,“既是情投意合,本宫自不会棒打鸳鸯。待回去给阿箬抬抬身份,喜事也可筹备上了。”
哈扎勒喜不自胜,伏地磕了一个响头,一字一句地说:“臣在此立誓,永生永世忠于大周!胆敢生出一丝一毫的二心,但请天神降下九重天雷,令臣死无全尸!”
贺景恒言出必行,将管辖下的梁国襄菱一带的旧土悉数交予至江昭宁的手中。在此后不久,领主卓恩也携妻前来金勒朝拜,以示臣服。
三岁多的小娃娃走起路来蹦蹦哒哒,又是在全家的娇宠下养出来的,性子也开朗活泼,见到生人一点儿不怯,踩着绣花的锦履飞跑到江昭宁跟前,眨巴眨巴大眼睛,举起爪子欢声道:“这个姐姐生得好美好美!窝喜欢!”
贺景恒暗暗点头,小姑娘挺有眼光。
卓恩眉头微微一皱,刚要出声斥责。江昭宁却无丝毫的不豫之色,温柔地揉了揉珠丽娜的脑袋,“我是你的小姑姑,以前认的。”
和硕连忙走过去,面向长身玉立的二人,欠身施了一礼,提起女儿的后领把她拖了回来,歉意地笑道:“珠丽娜是个没规矩的疯娃娃,望陛下和皇后娘娘见谅。”
珠丽娜委屈地扁起了嘴,躲在娘亲的身后,眼睛却还在望那边瞟,好像很想和小姑姑一起玩。
江昭宁莞尔一笑,“我小时候更疯,爬山上树一样不落,还经常追着皇兄的伴读跑。这样比起来,珠丽娜算是个乖姑娘了。”
贺景恒好奇地想象着她所描述的童年,在脑中幻想:若是自己和宁宁从幼时一起长大,他那么讨打的熊崽子,会不会天天挨小粉拳?
其实有点想试试......
香炉袅袅生烟,淡淡的檀香弥散了满室,女儿家聚在一块儿喝茶闲聊。见讨人厌的“后爹”不在了,水滴宝石摇身一变,一团荧蓝的火焰飘现半空。
“哇!胡蝶!”珠丽娜手指幽魂新奇地大叫。
和硕目光中难掩惊讶,“这是?......”
幽魂左扭右扭,似乎是为了引人注目。江昭宁强忍施展灵术殴打这货的冲动,温然笑道:这是我饲养的灵宠,无害,珠丽娜若是喜欢,那便和祂玩一会儿吧。”
“别跑太远!”和硕扭头叮嘱。
这下终于落了个清净。
出嫁几年,和硕身段变丰腴了些,气色也越来越红润。江昭宁余光瞄见她略微凸起的小腹,笑问:“这是又有了?”
和硕手掌覆上小腹,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柔情,“对,已经三个月了,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
江昭宁嗔怪道:“那你何必跑这一趟,让卓领主来不就行了?”
和硕微微垂首,恭谨地说:“新君即位,各方诸侯大臣自当举家前来觐见,臣下不敢忘礼。”
江昭宁搁置精美的青花瓷杯,淡淡道:“金颂与南翎之间的恩怨,陛下与我从未有过迁怒于你们的念头。其他的事,交给陛下裁夺就好,你不必过于担忧。”
“陛下与娘娘宽仁大度,是我杞人忧天了。”和硕赔笑。
江昭宁摩挲着指间翠□□滴的翡翠戒指,转瞬间恢复了笑,“无碍,我明白你没有坏心。”
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打闹声,江昭宁心念一动,望和硕道:“我与陛下商量过了,计划择个合适的日子册封令爱为县主,你意下如何?”
和硕恰是心有戚戚之时,闻言,属实是受宠若惊,“这......珠丽娜何德何能,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