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娘娘此般厚爱?”
江昭宁含笑拉过她的手,“珠丽娜很合我的眼缘,你们夫妻俩皆是知情识趣的聪明人,受得起。”
和硕愣了愣,油然生出了敬和畏,“谢娘娘。”
书房,贺景恒一臂撑于木案,仔细地游览完卓恩奉上的奏报,凝眉问:“你的意思是,在我入主金勒之前,燕珩便已在北境的南边建立好了防线?”
卓恩恭声回道:“正是。去年秋猎后燕珩与宝岱决裂,领兵回封地后,第一时间调动驻军变更了布防,而后又进行了数番改良,皆为金城汤池,臣以为不可攻也。”
其家族领地与北境相邻,自然能够发现端倪。
贺景恒不爽地啧了一声,语气笃定,“燕珩是在防我。”
“他这几年也在不停地扩军吧?”
卓恩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是......从燕珩放弃王都,扬起狼云旗帜以来,北地欲要入伍的人数不降反升。前柔宛、于尉一带牧场众多,苦役由罪犯及俘虏承担,所以北境虽轻徭役赋税,他也不缺粮草和马匹。”
贺景恒按住了胀痛的太阳穴,沉声道:“算一算时间,扎罕估计也快亡国了。”
卓恩的面上浮现出了犹疑,“燕云铁骑的风声很紧,我们未曾探到前线的战况,可扎罕毕竟是北陆首屈一指的大国,纵使要亡,也应该不至于这么快。”
贺景恒却是摇头,眉宇间凌厉毕露,“你不了解那个人。”
卓恩嘿然,不知该怎样接话。
“念在主动称臣的功劳上,你的领土仍归你管理。然强敌在侧,铁豹骑必须驻扎在边关,你回去准备一下,尽快接应并协助好我派去的将领。”
贺景恒命令道。
卓恩躬身道:“是。”
*
夜风呼啸着刮过原野,如钩的上弦月孤然高悬于穹顶,仿佛要割断人的肝肠。
浩瀚无垠的北草原上,随风起伏的长草凝结着暗淡的血色,无声地宣告着战场的惨烈。
迅疾的马蹄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几匹骏马飞驰而来,领头之人一身轻捷骑装,眼下隐有青黑,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
“秦王急召,到底是因何缘故?”随行的侍从满面忧色,“看这情形......”
北陆已然易主。
祁怀钰凝望金帐须臾,踩鞍下马道:“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如果真要杀我,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派人跑几千里召唤,而是给驻将传令,直接就地格杀。”
打起帐帘的一刹,寒凉的夜风呼啦啦地灌了进来,烛火被拖曳着拉长。老大君的头颅静置在石案上,面色灰白,肌肉萎缩塌陷,像是保管方式不当的水泥球。
玄铠覆身的男人腰背笔直如剑,出鞘的绝霜重剑横于桌前,映照着跳跃的火光,一道锋利之极的明弧。
祁怀钰伫立在门口,内心陡然袭上一股寒意,强压下嗓音中的颤抖,“你把扎罕的王族全都杀了?”
燕珩抬目,神色淡漠如常,“我一般不会主动杀女人。男的留了一个,你应该听说过,名叫莫格根。”
祁怀钰长眉一拧,语气迟疑,“你为何留下大君的小儿子?这完全不像你斩草除根的行事风格。”
燕珩手指一弹银白的剑刃,回音铿然,有如刀片刮过耳膜,“因为在扎罕的败军仓皇后撤之时,莫格根用匕首把左耳割了下来,向我递了投名状,求我放过他的母亲,许她锦衣玉食的安度晚年。”
“能这么快找到金帐的位置所在,也多亏了他。”
祁怀钰沉默,无声地将视线投向了“绝霜”。
这把天山陨铁锻造的绝世宝剑没有辜负创造者的期待,它陪伴着它的主人,横跨东、北两陆,先后割下了于尉、楼朔、扎罕三国君主的头颅,注定要流传千古。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谈一谈梁国的问题。”燕珩缓缓地说。
即便早有预料,祁怀钰仍是惕然一惊,目中升起了忌惮之色,“王爷请讲。”
燕珩的声音既沉又冷,“你可知,作为属国的统领者,私通敌国是谋逆的大罪,当诛。”
祁怀钰暗中捏紧了拳,佯装镇定地回复:“我与梁皇互通书信,是为两国互通和市提前作准备,从未泄露过半点军事机密。”
燕珩冷冷地笑了,“你自己信吗?”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种,即刻卸去一切爵位职务,去处随你自由,我绝不派人追杀;第二种,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你仍是楼朔的王,但和萧彻的一切往来全部断绝。你选吧。”
祁怀钰心弦绷得更紧,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下颌滴落,里衣也湿透了。
一阵忽如其来的风,透过窗帘的缝隙吹入帐中,掀开了绸布覆盖的事物。
祁怀钰不由自主地望去,只见石案的细缯之上,一株粉红的牡丹花盈盈傲立。由于特殊的药水处理,花苞保持在了粲然绽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