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告诉他这次是两部戏排到一起,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结果一个半月后,半夜凌晨两点多,屋外门锁忽然响了。
江修暮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家里遭贼了。
等他走出房间,看见司黎拎着箱子进来,正在门口换鞋。她穿着灰扑扑的套头卫衣,脖子后面还挂着颈枕。
司黎回过头看见他,也有点惊讶,“你还没睡?”
“嗯。”他应了一声,走过去,接过她的行李,问:“累不累?”
“累。”司黎抬手抱了抱他,头靠在他肩膀,疲得声音都发哑,“好困,想睡觉。”
江修暮拍拍她后背,“去换衣服吧。我帮你整理。”
司黎点点头,垂头耷脑、脚不沾地,神游似地飘进卧室。
屋外,江修暮给她整理箱子时发现她带回来了几本字帖。还有练习本,他随手翻开几页,基本上都是在练习签名,还有给粉丝写的一些祝福话“天天开心”“事事如意”之类的。
都说字如其人,心手相通,这种说法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心理学上管这叫笔相学。
而他手里这本练字帖,横平竖直、弯钩锋利,下笔力气也不小,翻过来一页背面都还有印记。
看着整页整页的字,江修暮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个词——过刚易折。
躺在最熟悉的床上,司黎翻身两次,还是睡不着。
她再次转过身来,面朝他,试探地问:“你睡了吗?”
男人眼睛都闭上了,听见她声音,复又睁开,“没睡。”
“那你困吗?”
“不困。”他收紧手臂,将她往身前揽了揽。
司黎抱住他的腰,打着哈欠道:“那你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
“什么都行。”她就是想听听他声音。
江修暮摸摸她的小脑袋,想想,问:“你最近在练字吗?”
司黎“嗯”了一声,纠正道:“我是刚学。怕给粉丝签名不好看,她们不喜欢。”
“你会吗?”她问回去。
“算会吧。”江修暮想着她写的字,没由来地有点担心她。
“你怎么什么都会。”司黎哼唧了一声,睡意比刚才浓烈了,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那你学得是什么体。”
“都会一点。”对他来说,会的多一点,更便于隐藏真实的那个。
对此,司黎只能举起大拇指,“牛。”牛,但是他会的真是太多了,这程度有点变.态了啊。
江修暮抱着她轻笑,抚摸她头发,一下下地哄她睡觉,“可是阿黎,我觉得写字不一定要像谁。横不是平的,竖不是直的,都没关系。”
“自成方圆就很好看了。”
司黎不知是睡了,还是在走神,默了一会儿才答:“嗯。看来是我练得少。”
江修暮低头吻她发丝,“阿黎,才刚开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是练字,还是别的。
司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也是这一晚,他问她想不想换个房子住。这街区不太安全,要是她还像这次一样半夜回来,他真是不放心。
司黎想也不想就说“不要”。
她的理由也很多,比如楼上房东年纪大了,万一突然出事,没人看顾;还有这附近商超方便,地铁和公交车也还算方便;去机场和回家的路线她好不容易才走习惯了....诸如此类,就连楼下烟店的老板会免费送她打火机,这事她都算进去了。
从她各种稀散的理由中,江修暮总结出一条司黎的特性:她“恋巢”。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不喜欢搬走。
就算这地方她一年就回来住两三个月,甚至不如在酒店住的时间长,但在她心里,这里就是她的巢穴。哪怕只有三四天的空闲,她都得回这儿来窝着。
想通这一点,男人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只要她养成习惯了,天南海北,她总会回到他身边的。
所以后来他们回国在沪市安家,买房子前他盘算了很久,交通地段,再到隐私性等各种。
装修时,房子里的每个角落江修暮都是亲自拍板决定的。因为他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按司黎的性子,这房子应该是他们要住一辈子的家了。
*
司黎回来的第二天,她在浴室洗澡,江修暮在厨房做饭,等他出来时,浴室的水声还在响。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掺杂着几缕刻意隐藏的声音。
江修暮走到门边,刚想敲门问她怎么了,举起手来,想了想,他又放下了。
背靠在门边的墙上,他听见那声音渐渐微弱,最终被水声盖过。
过了会儿,水声也停止了。
接着是吹风机的声音,等这声也停下,江修暮身子站直,等着她出来。
司黎出来时头发只吹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