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洛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此时朔茂小队和出去寻他们的门炎等人均已回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睡太久脑袋很疼,刚皱了皱眉就有双略嫌冰凉的手伸过来帮她轻按太阳穴。
“几点了?”知道这是谁,玉洛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问道。
男人淡定得有些不正常,看了眼墙上挂钟,道:“快六点了。”
接下来便是相对无话。
玉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如今情况不好到她自己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因着她的个人问题而让他也变得痛苦——太残忍了。
握住大蛇丸的手,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歉:“对不起。”
他非常不想听到这句抱歉,既然知道自己情况如何,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对自己对孩子都负责些?努力收敛蛇眸里的凉意,反握玉洛的手,将之放回身侧,她手背上还连着静脉通道,不能抬高。
“马上就七个月能安稳些了,”按捺住蠢蠢欲发的乖戾脾气,与玉洛对视:“好好躺着,别再管外面的事了。”
他眼中有些几分本人察觉不到的恳求,被注视者在这样的目光下渐渐狼狈,她敛眉收起眸中水光,努力像平常一样微笑撒娇:“想吃水煮虾~”
生硬地试图岔开话题,玉洛不想撒谎,她没办法给大蛇丸保证,朔茂在她的人生中如同长兄至关重要,她在这个时期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心来什么都不管只顾保胎。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但大蛇丸不愿就此轻易揭过。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他说:“朔茂今天早上已经回来了,现下村里疯传他将引发大战,视他为罪人。”
听到村里人愤怒的议论时他突然就明白玉洛这些日子里到底在忧虑什么,她早已预料到现在的局势,想在群狼窥伺下保住受伤的猛虎。
“我来,”大蛇丸听到自己这样说:“我帮你,你让自己好好的……行吗?”只要妻儿能平安,他可以放弃成为火影的野心去保护竞争者。
玉洛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起身埋头于他的颈部,哽咽着点头:“好,我们都好好的……”
大蛇丸没有告诉玉洛医生跟他谈了,说母子情况都不好,随时可能不保,一直卧床静养也只能增加平安的概率……他已然怀着渺茫的希望独自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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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最负盛名的天才,如今千夫所指的罪人——旗木朔茂,背上白牙依旧寒光凌冽,持有者却迅速黯淡。
朔茂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惧怕出门惧怕他人目光。他从小便是天才,在外总是被夸奖称赞的那个,连最严苛的老师门炎都会缓和脸色对他点头,别人总是用敬仰赞赏的目光看他,他也习惯了担起天才的沉重责任步步前行。
可是现在,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天意加上人祸,灾难来的那么快那么措不及防。
那时候,同伴的性命和任务之间他只稍微犹豫片刻,便选择了同伴。做了三十多年忍者,杀伐果断永远保持绝对理智他仍是做不到……这样的他算个什么精英啊,根本就是垃圾吧。
任务再重要也抵不过同伴的性命,他一直这样坚信着,就算是现在也仍然不悔当时的选择,但选择做出后遇到越来越多的冷眼让他觉得难堪到难以忍受,连赶来的恩师都忍不住当着众人面怒斥了他一番,然后便失望到不再与他说话。
回村时不正常的气氛自大门口便起了,零星散布的几个忍者纷纷移开目光不愿看他,只有特意来接他的紫霄给了个兄弟间支持的对拳,强笑着打起精神问玉洛呢,得到的回答却是她身体不好在医院静养保胎。
明明他走之前她还超有精神地喊着要吃梅干要吃团子啊,是知道这次任务失败也不愿见自己了么?他不敢问不敢去想,老师的失望已经够让人喘不过来气了,若是再加上疼宠多年的小妹……他会心生绝望的。
按流程去火影办公室做任务报告,然后回家,这一路上朔茂清晰地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差,已经不屑于掩饰怨愤的表情,甚至有人在背后吐口水,他心中有愧,只能握紧拳头假装看不到。过去他们对他客气崇敬,现下他跌落神坛,那些崇拜的情绪极限反弹,势头强劲,足以逼反任何人。
呼出腹中所余不多的热气,朔茂知道,自己被村子厌弃了。
三代给他放了假,很长时间的假,但他不敢出门,把自己关在家里拼命训练,他想,还是太弱了啊,如果……如果再强一些,那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兼顾任务和同伴?
似乎是怕他出事,紫霄近日常到旗木宅,朔茂清楚地看到他的面色也渐疲。外部云隐有动作,预知到即将来临的风暴,暗部忙得一团乱,内里玉洛和朔茂都无法出面工作,他一个人顶着门炎班明面上受到的所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