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年初荣获普利策奖的Rug教授,他来自中国。”阶梯教室内顿时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相信大家对他的获奖作品都不陌生。非常荣幸的是,我院将从本学期开始邀请Rug教授来我校授课,同时担任你们这一届的毕业设计导师。。。”台下的欢呼声顿时淹没了系主任Mr. Raffel先生抑扬顿挫的语调。”他就是Rug!那个国内建筑界的传说。。。”晓艾在心里惊呼了一声。“是的,没错!就是他!”晓艾定睛打量着讲台上这个气度儒雅、书卷气十足的中年男人。Rug中等个头,发量很足而略微带着些自来卷儿。宽阔的额头下,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唇线让人既不舍抽离目光又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感。在一副无框眼镜的遮挡下,晓艾竟从他的双眸中读出了一股迷离的神秘气息。恰在此时,一缕斜阳透过玻璃窗打在他那方正的面庞上,一时间红光飞舞,竟像是为他镶上了一圈似梦似幻的金边。“这是个怎么样的谜之男人呀?”晓艾忍不住暗暗思忖着。
刚刚匆忙间在楼道里跟Rug撞了个满怀,场面实在太drama。晓艾暗暗自责着,竟没能在第一眼就认出这个于行业内高山仰止的大师。对于这位迄今为止唯一获得国际顶级建筑设计大奖的中国大咖,晓艾早就心生崇拜,对他公开可见的生平履历更是如数家珍。
Rug毕业于国内的顶级学府,水木清华的建筑专业本科。自研究生起,又拜入泰斗级建筑大师,吴教授门下。吴教授曾经在一篇专访中特意提及了他这个青眼有加的博士学生,甚至还曾放言Rug许将是中国建筑设计领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大师就是大师,老爷子一语成畿。几年后,Rug不负众望,一举夺魁!
他抛家舍业,潜心在乡村蛰伏两年,与团队通吃同住,一砖一瓦地改建了一处由村居演变而来的精品酒店。这一心血之作最终不负众望,在国际建筑舞台荣获多项殊荣。而Rug自己,也成了中国建筑界梦想照进现实的第一人!
这些都是公开渠道可查的讯息,但鲜少为人知的是,著名的吴教授,其实还有一个身份:Rug的岳父。
Rug本科毕业没多久,就跟他的学姐结了婚。他的岳父兼导师吴教授,在几年前又获评了国内工程院院士。老爷子誉满业内,无论何时何处,振臂一呼间,散落在全世界各地、任职于各行各业的学生、信徒们无疑将如虹吸效应般,“云集相应,赢粮而景从”。历史的车轮从未因朝代和信仰的更迭而产生任何偏差,就如同身份不一定能决定命运,但没有身份就意味着丧失了获得“船票”的资格,就注定了无论如何都无法登上那艘载满希望和财富的诺亚方舟。
如果说投胎全凭运气,那么婚姻这事儿,则可能是最唾手可得的、补齐先天不足的后天良机。谋定计算,后来者居上,实现草根逆袭的人生,自古不乏趋之若鹜者。这是种对于成功的极度渴求,更是种对于婚姻关系所代表的财富制度的清醒的认知。在炙热的情感和残酷的现实面前,也许只有精确地在规定技术动作和人生自选动作中反复计算加权平均分后,才有可能实现壹大于贰的人生逆袭吧!
Rug近些年也算是功成名就,偶尔在大学教书,而主业则是经营着一个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国际化设计工作室,业务遍布欧美。他这次来伦敦小住,除了将自己教书育人的履历扩展至西方世界外,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一个刚刚中标的古建筑改造项目 - 位于伦敦东区的Ten Trinity广场。这座于19世纪20年代由英国著名建筑界奇才Copper先生设计的大楼,代表了“资本主义时代”欲望的顶峰。它内部空间丰富,外立面的设计采用了大量精美的雕塑进行装饰,散发着欧洲文化的神秘气息。这栋大楼视野宽阔,站在高处,伦敦桥及泰晤士河一览无余。虽然Ten Trinity位置稍逊一筹,位于伦敦传统意义上的“贫民区”,但却代表了兼具古典与现代建筑设计手法的最高造诣。对这么一个“里程碑”般的古建进行改造,着实是个要么“人生巅峰”,要么“沟渠翻船”的极致挑战。
晓艾的国内设计院工作经验和作为这一届班里为数不多的中国面孔,帮助她顺利通过了复试,幸运地成为唯二被选中的毕业生进入了Rug教授领衔的Ten Trinity改造项目组。是的,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实习经验,也将史无前例地载入晓艾的设计履历,并在她今后的从业经验中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得知这个令人雀跃却又意料之中的消息后,晓艾就如打了鸡血一般,披星戴月地忙碌奔波起来。日复一日中,除了在学院图书馆闷头查阅、考证了大量建筑史、城市文脉资料外,她单薄的身影还经常出现在头班公交车上。在雾气蒙蒙的伦敦街头,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晓艾的足迹踏遍了整个伦敦东区。几乎任何一幢建筑的历史脉络、指标数据、形态特点,都在她细致的走访调研中了然于胸。晓艾计算过,在这个时间出门,既能避开早班高峰的拥堵,又不会耽误之后的兼职工作。唯一委屈的,就是那刚闭上休憩不久,就被床头刺耳的闹钟惊醒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