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却不是裴朝,而是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镜片后的那双眼中十分冷漠无情,好像在他眼前站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冷冰冰的机械。
他的年龄肯定不到三十岁,却显示出一种出乎这个年龄的老成和沉静。
“哪位是蒋明朗先生?”他的声音雄厚,依不带任何感情,虽然这样问着,但是视线直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被叫到名字的蒋明朗先是看了一眼自己那“怒目而视”的父亲,然后才有些心虚地出声,“我是。”
“我叫廖青,是宋景音女士的代理律师。”
他的视线太过于骇人,饶是平常目中无人的蒋明朗也把脸往被子后面缩了缩。
廖青,这个名字,蒋总是知道的。
文塔律师事务所的创立者,也是裴氏集团法律服务外包的主要负责人。
一些大集团都会在公司内部设立法务部,并聘请专业的法律工作者,这不仅能够提高相关工作的工作效率,而且能确保公司内部工作信息的隐秘性,而那些规模较小且建立时间没几年的公司往往才会选择把公司的法务外包出去。
在青城找不出能够和裴氏相提并论的集团,所以放眼整个国内,这样地位的集团无一不是都有着完备森严的法务部门,可裴氏不同,准确来说是从裴朝成为裴氏掌权人后才开始不同。
廖青,这人搜索引擎上的履历也是从两年开始的,而且巧的是,和裴氏集团现任掌权人裴朝同一时间。
也就是说,在裴朝进入裴氏集团董事会同一时刻,廖青创立文塔律师事务所。
青城作为一一个快速发展的城市,每个月甚至每分每秒都有数不清的公司或者工作室建立,同理,每分每秒也有数不清的公司或者工作室最终走向破产的结局。
所以,文塔刚刚创立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人在意。
一年后,裴朝在裴氏站稳脚跟,紧接着宣布解散裴氏集团法务部,将集团内的所有法律服务外包给文塔这个只创立一年不被外人所知悉的事务所。
而作为文塔老板的廖青为裴氏打的第一场仗,就是代表集团起诉原本法务部的主要负责人岑金华利用职务之便泄露公司机密以此来谋取私利。
岑金华今年刚好五十岁,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从刚踏入社会时就进入裴氏,几乎把整个人生都托付在裴氏,对裴氏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而裴朝这样做,就是过河拆桥居心叵测。
这件事在当时的商界还掀起一波好大的风浪,甚至还登上了娱乐榜头条。
不知情的观众议论的是集团内部的高层斗争,而知道些情况的业内人士讨论的都是岑金华和裴朝的这场仗,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一个是业内鼎鼎大名业务能力了得的律师而另一个是名不见经传很可能是靠关系的小律师,任是谁都会更看好岑金华一些。
人们热切的讨论着,这两方都有必须要赢的理由。廖青代表的是整个裴氏集团,他能输,但裴氏不能输,他的脸面可以丢,但裴氏的脸面又或者说裴朝的脸面不能丢;而另一方的岑金华如果输给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除了他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变成一个笑话以外,还会坐实罪名,最后在牢里过完自己本可以颐养天年的后半辈子。
最后的结果是岑金华痛哭流涕地进了监狱。
廖青的名字一夜之间凌驾于整个行业之上。
而他也没让人失望,不仅业务能力出众,他还具备一个法律工作者最重要的素养——无情。
文塔发展到现在,也从原本的“攀着裴氏生存”变为“和裴氏互相成就”,在整个业内迅速崛起。
所以廖青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宋景音找他来的,能让他站在这里,只有裴朝。
蒋总的面色一沉,但很快他又像想到了什么。
他昨天在知道被撞的人是宋小姐后已经让人更改了明朗的住院信息,现在明朗酒也醒了,就算是想追究,也没证据。
想到这儿,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放下,嘴角噙上一抹有些得意的笑,但他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问道:“廖律师,昨天宋小姐在这里,我们已经把赔偿事宜都谈好了。”
蒋总释放出的“善意”在半空中被廖青身上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冷气所逼退。
“宋景音女士的诉求是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赔偿,坚决追究蒋明朗先生醉驾的法律责任。”
许是廖青的那张脸太过严肃,即使蒋明朗现在身处温暖舒适的病房,也有种马上就要被关入阴冷潮湿的监|狱的惊悚感。
他求助地看着他爸。
这个不学无术目中无人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求助地看向他爸。
蒋总眼睛一转,还是那副假笑,“廖律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醉驾?这场事故我儿子是主要责任人不假,但造成车祸的原因只是因为走神而已,所以该履行的赔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