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渚,一半给了程瞻洛,刚送到她院子中来。
程瞻洛很大方地抓了一把圆润而莹亮的珠子:“要不要分你点?”
前些天连瑶君刚给了她几串水头很好的碧玺,还是亲手串的,程瞻洛刚得了好珠子便想起她来。
两人关系实在好,连瑶君也不同她客气,笑眯眯应了:“好呀!”
程瞻洛叫含光拿了几个锦囊过来,给她装珠子用。
庄守白恰好进来,见两人在对着明晃晃的日光挑珠子,问道:“够不够?不够我再使人送些来。”
“够了够了,”程瞻洛忙道,“这么多,串一件珠衫都够了。”
这可是满满一大匣珠子,她一人用两只手都抱不起来。
连瑶君道:“你大哥对你真好。”
庄守白只是一笑:“这些东西,女儿家拿来做鲜亮首饰最好,我拿在手里又无用。”
“有用的。”程瞻洛忽然坐正了,一脸严肃地说。
“?”庄守白转头看她。
“拿来娶媳妇儿啊!”程瞻洛把手里的珠子抛回匣子里,拍着手哈哈笑,“放进聘礼单子里,未来嫂子肯定喜欢。”
自来了建邺,李清渚就把子女们的亲事提上了日程,程瞻洛在府中“静养”,她却时常出去交际,回家也常念叨这些事。建邺风俗,每逢端阳节,秦淮河畔的集市都很是热闹,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去看划龙舟,适龄的小儿女也可以趁此机会在月老庙外头彼此相看,算是默认的相亲会。李清渚一早就耳提面命,要庄守白带着底下几个弟弟妹妹一同参加,还特意为他裁了一身新衣服,程瞻洛这时候提,就是趁机拿这话取笑他。
连瑶君也略知一二,跟着笑起来。
“又促狭。”庄守白笑着走过来,轻轻一拍程瞻洛的头。
程瞻洛随手将明珠一抛,匣中堆着的珠子水波似的被溅起来,又落回匣子里,响声清脆,明晃晃的珠子反射着阳光,光晕都映照在程瞻洛活泼的笑脸上。
他本来还想用半分力道,但看见明媚阳光下那张全无阴霾的笑靥,就连半分力气也舍不得使了,只是在她毛茸茸的发顶抚摸般地按了一下。
到底是大了,不好揉头了。
程瞻洛见机得快,笑嘻嘻撒娇:“还是大哥疼我。”
“少贫嘴,”庄守白微微一笑,“这是谢你在席上据理力争,这才说服了众人,让我得了这一斛明珠。”
程瞻洛道:“谢谢大哥,这珠子是好,我要找匠人来打两套头面,和瑶君一道带着去端阳宴会上。”
庄守白无可无不可:“随你,只是离端阳也不剩多少时日了,你叫灵宝赏些钱下去,叫那匠人快着些才好。”
匠人是熟手,节度府给的赏钱也足,正正好赶在端阳节前三天,将两套头面送了过来。
端阳当天,程瞻洛便如愿以偿,和连瑶君带着两套不同款式,但同样好看的头面去了宴会。
秦淮河两岸人流如织,河心还有衣着鲜亮的人划着成队的龙舟,挑着担子的小贩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时不时吆喝一嗓子,热闹极了。
官宦与世家在秦淮河中游的岸边单划出一片来,视野很好,不少久未见面的女眷便殷切地彼此问候,耳边都是清脆的笑语声。
当然,不远处的月老庙外,也有不少少年少女借着人群的阻隔,偷偷去看不远处的身影,那都是借此机会来相看的,眼里还带着羞涩的笑容,脸上一片晕红。程瞻洛和连瑶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
荆远和庄继白带着庄幼白买糖人去了,李清渚身边的结绿来唤庄守白过去。虽说程瞻洛与连瑶君两个身边跟了成串的婢女与仆役,但庄守白还是叫来随身的小厮万仞与千钧,嘱他们两个必得跟在程瞻洛与连瑶君旁边,不能有闪失。
“知道了,”程瞻洛连连点头,“大哥快去吧。”
庄守白仍不放心,看了一眼她:“有什么事就带人来找我。”
说完,他才跟着结绿去了。
连瑶君撞了一下程瞻洛的肩膀:“咱们偷偷地看,说不定还能撞见来相看的熟人呢。”
程瞻洛也是这么想,两个人兴致勃勃混在人群里,跟着走到月老庙附近,还时不时咬着耳朵八卦几句。
“怎么了?”连瑶君忽然停住了脚步,程瞻洛挽着她的胳膊,问。
没得到回答,程瞻洛转头看去,连瑶君却没有反应过来,脚下活似生了根,一动也不动。程瞻洛再细看她脸色,竟是满脸震惊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