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脸呜呜咽咽往里去了,连胜急得跳脚,只得对李清渚躬身一礼:“婶婶,还请你帮忙了。”
“放心吧。”李清渚道。
程瞻洛便从李清渚处听了来龙去脉,受命来哄她。
“好了,”程瞻洛拍着连瑶君的背,“你阿耶不是说,要给你讨个公道?我看他还是极重视你这个女儿的,莫担心了。”
连瑶君的哭声已经停了,只是还是止不住抽噎:“我知道,就是哭过那个劲儿了,忍不住。”
程瞻洛耐心等她平静下来,才道:“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们说呢?”
连烽和连胜都是男儿,就算再关心她,到底在后宅的时候少,自然不清楚老夫人竟然还经常在连瑶君耳边念叨这些话,只看面上不少吃不少穿,觉不出异样。老夫人一向重男轻女,对着他们从来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连瑶君又从不对外说——哪怕对李清渚和程瞻洛倾诉一声呢?
早该看出来的,连瑶君不爱一个人在家待,寻着机会就要上庄府找程瞻洛玩,要不就是出去乱逛,过年回家守岁都是勉勉强强。
要是换个人,早倾吐出来了,但连瑶君没有,她每日对着人都是一张全无一点阴霾的笑脸,又活泼又爽朗,好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霸王。
连瑶君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她对外谁也不说,还是开朗爱笑的样子,谁都看不出来,还笑呵呵夸她爱笑有福相,和她阿娘一模一样。
就好像她不说,一切就能还像阿娘还在的那时候一样。
程瞻洛望着她,不禁出了下神。
连瑶君生母早逝,父兄都在,还宠她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在战乱的时候已经能算幸运了。饶是这样,也逃不过连老夫人暗地的不满,受了不少委屈,面上谁也看不出来。
程瞻洛自己呢?父母双亡,孤身依附宗族,要受的委屈恐怕更多,长成后随便出一笔嫁妆打发了就好,要是运气差些,嫁错人就是跳火坑。原本她跟着程达过活,也确实差点被送给胡人。
然而她被接到庄府后,当真没受过一点委屈,庄戎和李清渚是真将她当作亲生女儿,精心教养长大。
程瞻洛看着连瑶君,就好像看见了没被庄戎收养的另一个自己,一把抱住了她:“没事儿,说出来就好了,往后我护着你。”
“我确实挺傻的。”连瑶君最终笑着说。
“好啦,”程瞻洛捏了捏她的脸,露出一个笑来,“总算是笑了,你哥哥这几天从外头买的新鲜玩意流水似的送进来,就怕你不高兴。赶紧笑一个,我也好交差。”
连瑶君被她一逗,终于摇着头笑起来。
程瞻洛接着道:“伯母说了,这些天你先住在庄府,刚好,我也想和你一起住很久了!过些日子高府邀我去赏花,咱们一起去散散心。”
“好。”连瑶君笑道。
六月中旬,程瞻洛带着连瑶君如约去了高府的赏花宴。
高慧之自小爱花,为着她这个爱好,高府建了几处占地颇广的花房,还蓄养了不少花匠,一年四季都精心侍弄花卉,培育出了不少珍奇异种,在建邺的名声很是响亮。
这次赏花宴,有不少世族女郎或高官家眷们也接了帖子,裙摆逶迤而来,高府门前便停满了雕饰精致的马车,冰肌玉骨的女郎们扶着仆役的手,踩着绣墩下了马车,行动间带起香风阵阵。
高慧之在门前迎客,此时迎了上来,带着一群女郎们走过门前阀阅,见有人转头去看,不无自得地昂起头道:“这阀阅也没什么,不过是自烈祖算起,传承了二百多年罢了。”
程瞻洛闻言,也转头看去,所谓阀阅,就是门旁两根高大的漆黑玄柱,上刻祖先功业,以光耀门楣,遇上那等源远流长的一等世家,阀阅上的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高家如今煊赫,这两根阀阅也是用金丝楠木制成,据说能水火不侵,千年不腐,上头精心刻了高家每一代祖先的官职、功绩,最上方各自蹲踞了一只双眼怒睁的狻猊,刻得活灵活现,很是威武,脊背弓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扑下去。
阀阅上的书法很是精致,多半是名家手笔,程瞻洛认真看了两眼,觉得这字倒是有些韵味。
余下的女郎们也都顺着高慧之看过去,表情各异,有人表情不变,微微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平和,平和中又带了些自然而然的轻视,高慧之怒道:“你笑什么?”
“这阀阅上的字书法极好,想必幺娘是看入了迷。”一道清冷的声音打了个圆场。
程瞻洛循声看去,是陆攸之的隔房堂妹,陆怀之。
这也是个盛名在外的才女,高慧之这次请她来,就是想让她作几首诗赋,让高家善养奇花异草的名声传扬得再盛些,便也给她面子,点头道:“幺娘眼光极好,这是父亲特意请荀太师赐的手书,光是润笔就给了千两白银呢。咱们进去吧。”
一行人跟着高慧之鱼贯而入,只是又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