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贼抓到了?” 泗州城县衙中,龚右单膝跪地恭敬作揖,遗憾地回答道: “没有,海州外有一乱葬岗,我追到那里就找不到人了,他中了我一箭,可能已经死了。” 完颜亨摇头,沉声道:“我不想听到‘可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杀了我儿,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龚右闻言,冷汗连连,答道:“是,但是他会去海州,不然也不会出往那边逃跑。” “万一他不去海州呢?” 完颜亨示意一旁侍从将地图呈上。 他指着开封的位置,说道:“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询问清楚了,他们是一支宋廷派来的队伍,秘密去往开封把他们的建国公接回去,所以在他们渡过淮水之后,第一站便是我们泗州,随后要途径徐州到达开封。” 龚右眉头紧锁,有些担忧道:“若是这些消息也是那奸贼故意放出的消息呢?” “嗯,这是宋廷那边告诉我的,包括扬州发生的事情。” “消息可靠吗?” “是一个姓秦的宰相,他为了那点所谓的权利,不愿让他们的建国公回朝。” “宋廷那边真乱……” 忽然,龚右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之前派去徐州的什长撤回来了,现在徐州那边恐怕不会插手此事。” “你是说那个名叫范哲的什长,我知道,这也是我故意任他而为的。” “为何?既然知县知晓他们会去徐州,为何允许范哲回来?” 完颜亨冷笑一声,说道: “钓鱼也需要鱼饵才行,你知道我喜欢早做准备,范哲离开徐州之后,那些细作肯定会得到风声就会入徐州,所以我已经通知徐州那边,我儿死了,他们肯定答应设防,接下来就等鱼饵上钩。” “那小子怎么办?” “他跑不了,我也派人通知海州那边,他们会把这小子赶出来,只要赶到徐州,我们再一网打尽。” “知县妙计,下官知道了。” “不过,还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徐州,将那小子人头取回来……我要把他的头腌了,天天看着。” 闻言,龚右背后升起一股恶寒,低头应了一声。 完颜亨又命下人将一个沉甸甸的宝箱抬出,说道:“这里是赏赐给你的黄金,若是取不回那小子人头,这些黄金就送给你父亲吧。” 龚右跟从完颜亨十几年,自然知道言外之意便是杀不了陈庆文,他也要随着完颜克的死一起陪葬! 他匍匐在地,怆然泪下,说道:“拜谢知县恩赐,下官必杀那奸贼,否则以死来报知县大恩!” “嗯,你去吧……” …… 两日后。 徐州城中出现一名青年。 他一袭白衣,乘马前行,纸扇在手中摇曳,一个包裹挂在马背上,一眼望去俨然一副游子模样。 牵马少年瞪大了眼好奇地四处打量。 从泗州一路逃亡至徐州,与前半段的凶险相反,后半段的路程倒是有惊无险。 后面的追兵好似放弃了那般,人数越来越少,直到追兵大概只剩下十几人的时候,索性对方也不再追来。 对此,陈庆文感到疑惑,由于他有伤在身,他们应该紧紧追击才是,特别是那刀疤汉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来到徐州之前,他早有准备换了一个身份,至少在别人看来他现在就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书生。 之前他与李仲永等人约定,一旦徐州撤防,他们会在徐州城西北的龙王庙汇合,但因为他们都不了解地形,所以就只能暂时选择这个大家都认识的地方。 他在龙王像后面摸索一阵,果然有李仲永留下的记号。 仅仅就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内容是: 城北八里,洪福驿站。 …… “我们捉到陈庆文了!” 田沫喜出望外,大笑道。 他是龚右麾下的一名百夫长,也是之前在乱葬岗与陈庆文交手的几人之一。 在这个关键时刻,龚右肯定会把事情交给得力干将,而且更为关键的便是田沫很可能还认得出陈庆文。 在此之前,由于龚右已经立下军令状,所以还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那贼子狡诈狠毒,或许你和他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之上,所以一旦遇到此人,一定要格外小心谨慎,我派出去城外搜查的人很多,然而却把最重要的徐州城内的搜查交给你办,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田沫一脸络腮胡,他向来敬重龚右,既然长官如此交代,他肯定要全力以赴才是。 而这几日始终不见外面的队伍传来消息,他的心中反而更加欢喜,因为只要外面的人抓不到,那一定还在城中。 在多番努力之下,终于有了好消息。 “什么?!你竟然真的抓到了!” “是,城中早已戒严,所有外来者皆是派人跟踪,就在前不久,龙王庙外人被拿下……” “很好!” 田沫带领龚右快步走向龙王庙,也确实见到一名青年被一群士卒扣押着。 但是,那群士卒旁边站着的都是王家之人。 田沫瞪大了双眼,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还未真正靠近,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官爷,他是我王家兄弟,王斌王文修,未及弱冠,却对不是那宋人细作。” “不错,千真万确,官爷拿错人了!” “……” 田沫眉头紧皱,怯生生地侧过头看向龚右。 龚右的脸色已然有些不悦,景开观一见,他已经将陈庆文的脸庞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眼前的青年长相倒是有些秀气,可是眉宇之间却是缺少一股杀伐果断的气魄,这是陈庆文身上特有的气质。 腹有诗书气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