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字水顿了一下,故作镇静地问:“你是指陆雪吗?”
“哦,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那个和你很要好的女生,我有一点怕她。”
“没什么,现在和以前不同,她们都有了自己的电脑,放心吧,没人和你抢。”
蔺桷听出朱字水的别扭,她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蔺桷对自己的腹稿信心尽失,吃不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越来越古怪尴尬。
朱字水道:“快十一点了,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没有!”蔺桷被朱字水的气势镇住,情急地否认。
“真的吗?你苦苦等候我一晚上就是为了借电脑?”朱字水站起来,轻轻拂去裤子上的灰。
“嗯……嗯……嗯。”
她惊怕激怒了朱字水,越来越心虚悔恨自己冲动莽撞、无备而来。要是能耐心地先找朱宵灯,就不会造成这种局面了吧。
朱字水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替蔺桷轻轻梳理垂落在肩上的发丝。她温柔地说:“你现在不想说也罢,换我等你,我有时间。”
朱字水带有魔法的手指一缕一缕地拨揉蔺桷的头发,她的感官霎时坠入一个蜂浆漩涡,既香甜又堕落。她刚刚还对朱字水充满了敬畏和愧疚,现在唯愿扑进朱字水的怀里好好享受这份意想不到、而随时面临中断的天赐柔情。
朱字水的俘虏晃一晃脑袋,昏昏沉沉地说道:“我今天想来问你,那件事是真的吗?”
“哪件事?我希望你明确地说出来。”
“就是那件事……你知道的。”
“借电脑的事吗?”朱字水笑了。
蔺桷如同被主人摸得起了性儿的猫咪,开始忘乎所以地撒娇:“不是啦!你逗我玩儿,讨厌!”
“小桷,我这个人素来光明磊落,不喜欢藏头露尾。今天你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这下你放心了吧?”
柔弱无骨的纤手继续施法,蔺桷打心底祈盼时间走慢一点。
“那……那我可说咯。我听说了你和宵灯的一些谣言,还看了学校论坛上的帖子……我讨厌说你们坏话的所有人,很想为你们辩驳,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实情。”
“谢谢你,小桷。让你失望了,那些都不是谣言。”朱字水话到这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蔺桷感到无比空虚失落,同时也恢复了理智。
“你去过我妹妹那里了吗?”朱字水平和地问。
“还没有,我找不到她,她电话关机了。我太着急,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就来堵你的门,真的对不起!”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太鲁莽了,说话不经过脑子,要是哪句话让你不高兴了你千万要告诉我,我一定改!”
“没什么,不知者无过。你问吧。”
蔺桷按了按胸:“真的是你先和那个医生交往,然后他再劈腿和宵灯在一起的吗?”
“不算是,我和他的的确确有过交往的意愿,不过并没有走到确定关系的那一步。”
“那么说他不算劈腿,不算始乱终弃咯?”蔺桷的声音有微小的窃庆。
朱字水怔忡了一下,落寞地点头。
蔺桷心里暗骂自己又发癫了,怎么能在当事人面前流露出高兴的情绪呢?
“那……你生他们的气吗?”
“生过吧。其实我现在也还在生气,虽然我知道这不理智。总的来说,恋爱是你情我愿的,缺一方都不行,我就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生气。”
“你和宵灯谈过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我也找不到她。”
“你们不是都在医院实习吗,怎么会找不到她呢?”
朱字水遥望着远处与漆黑的夜空融为一体的山脉,她的眼下带着两条细纹,看上去很是衰弱:“我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老师担心我撑不下来调我回学校教务处实习,所以没有机会和她碰面。”
这样不就承认自己是逃兵了吗?那就更落人口实了。
“事情发生多久了?”
“半个月左右。”
蔺桷想要安慰她,搜肠刮肚却只有一句:“字水,你真坚强。”
“过奖了。其实我最近这两天才回学校住,之前都是住在家里。”
蔺桷很想问她,是不是害怕哭声被室友听见才回家住的。
“你妈妈在家里照顾你,也挺好的。”蔺桷换了个说法。
朱字水惊讶道:“宵灯没告诉你吗,我妈再婚搬出去了。”
“没有,”蔺桷今天在心里第一万次痛骂朱宵灯又陷她于不义,“我好久没见着她了。那你一个人住,万一发作了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像她这样成熟稳重的人竟然也会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