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飘了一整夜,朝袹起来打开窗,外面亮得有些刺眼。寒风飒飒,几片雪花飘进了屋里,朝袹闭眼,只觉眼睛冰凉,睫上沾了几片晶莹的雪花,她揉了揉,再睁眼时,便看见沈二爷站在窗外。
神不知鬼不觉的,她早已习惯。
沈沐风眼神幽深,一双剑眉沾了风雪,反倒更加有韵味,朝袹一不小心,就看痴了。过了半晌,才看见沈二爷手里的柳枝,不由得有些尴尬。
“给。”
沈二爷别过头,把柳枝递到她面前。
“多谢大人。”
朝袹接过,以为沈二爷会走,等了半天,却发现沈二爷背过身,仍旧站在她面前。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大人?”
你挡到我的视线了。
“怎么?”
沈二爷转过身,眉眼温柔。
“……没什么。”朝袹自己挪了挪位置,继续赏雪景。这还是她第一次赏雪呢,封律城的冬天,从来没有下过雪,当然,也没有沈二爷这样的美男。
养眼呐,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罢。
怔愣间,朝袹忽然听到一句:“以后,不必唤我作大人,叫我沐风便可。”
朝袹拍了拍脑袋,这大概是幻听了吧?
沈二爷微眯着狐狸眼,看着面前傻气得找不着北的美人儿,出声道:“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么?”
“听懂了,大人。”朝袹的杏眼儿微垂。
“是么?”
朝袹莫名觉得方才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面出来的,她回过神来,又急忙道:“是的,沐……风。”
“嗯。”
沈二爷抬步,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雪被压得吱呀声作响。
很好听。
朝袹目送着沈二爷慢慢走远,又发了一会儿呆。
“朝袹,来吃点儿东西。”若云姐在桌上摆了一个鸡蛋和一碗米粥,对着站在窗前发呆的朝袹道。
“好,来了。”朝袹关上窗,坐到了桌前,连忙道:“若云姐,你吃了没?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
“吃了吃了,你不用管我。”若云姐插着腰坐了下来,这府中就她们俩是女的,她到了别处去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着实是有些憋闷。
“那个……若云姐,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平时不忙的话,你可以多回家去陪陪孩子。”朝袹吃完,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憋闷得慌?”李若云才来两天,就有些受不了了,不由得有些好奇朝袹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过过来的。
“没,还好。”朝袹摇摇头,微微笑了笑。
“那行,反正沈二爷也没让我做你的贴身丫鬟,就是你不方便的时候给你抬抬热水,洗洗衣服罢了,给的工钱还高,是个好差事。”李若云收了碗,继续道:“本来待在这儿就是想着怕你一个人觉着孤单,你既然觉得还好,那我就回去了,明日再给你收衣服洗去!我家乖儿子还家里等着我呢。”
“好,麻烦若云姐了。”朝袹鞠躬。
“别,我在哪儿都是找钱,哪儿给的钱多我就去哪,你可千万别愧疚。”若云姐拍了拍朝袹的肩,走了。
朝袹打开窗,目送着若云姐慢慢走远,又看了看方才沈二爷送来的柳枝,起身到厨房去,问离焰讨了一盆炭火来。最近用的炭笔质量总是时好时坏,所以她得看看到底是不是火候出了问题……总浪费柳枝,也不大好。
炭笔烤出来了,朝袹拿了纸,走到邻着窗光线恰好的桌前坐下,涂涂画画嘛,也就这么个不上不下的水平,关键是能够把结构画出来就好。
沈二爷如今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早朝即便是迟到些,也很少会引来非议。当然了,一直甩脸子给他看的也不是没有。
韩相眼睛里像是藏了刀锋一般,又是一声熟悉的:“哼!”
沈二爷早已习惯,也懒得去计较这么多,毕竟立场不同,韩相讨厌他,实际上也在情理之中。只见他不卑不亢地作揖,道:“微臣来迟,请陛下责罚。”
“爱卿请起,小事不足挂齿。”墨承谷摸着猫儿,看着沈二爷装模作样地演戏,没翻白眼都算得上是对得起他了。
“微臣恳请陛下,按规矩责罚,唯有这般,众人才会知道,这规矩不是拿来看的。”
墨承谷撇撇嘴,寻思着这沈二爷事儿可真多,罢了罢了,遂他的意。
毕竟陛下自己也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治理好大魏。
“行了,吏部尚书郭才铭,你来记账,罚沈侍郎半月俸禄。”
“是。”
沈二爷作揖,道了一声:“多谢陛下,还请郭大人不要手软,免得陛下责备。”
“那是自然。”郭才铭眉毛微挑。
大殿上,自然就是议事,沈二爷自知前几日太过张扬,今日也没再继续挑起话题,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