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随着这一声轻轻的声音一同传进谢斐辞的耳中。
静默良久,谢斐辞听见自己应了一声,“好。”
*
自前段时间两人从上直卫离开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些日子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萧清寒这才把退婚圣旨递到江明令手上。
江明令此时手上拿了两个明黄的圣旨,茫然地看着萧清寒身边的御前总管徐和。
徐和呵呵笑了笑,“谢都御史近几日不在京城,这圣旨还烦请郡主转交。”
“......”
江明令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应声。
徐和送完圣旨正要回宫,看到街道策马狂奔进宫的谢都御史。
他拂尘一甩,也笑着进了宫。
......
谢斐辞从宫中出来后,纵马疾行,不自觉在楚国公府慢下了速度。
看着大开的门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孩,纵马时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两人视线交汇,谢斐辞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你等等。”江明令一出门就看见了正巧经过的谢斐辞,想起暂存在她这里的退婚圣旨。
此时不给还等什么时候。
谢斐辞听到声音,手指微蜷,随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扯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走到江明令面前,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有何事?
两人都沉默了一瞬,气氛也有些僵硬。
江明令抿了抿唇,两人自上次说开起,许久未见,一见面就是这种转交退婚圣旨的情况下。
为了逃离这难以言述的气氛,江明令连忙让青絮把圣旨拿来。
她接过圣旨递到谢斐辞面前,“你这几日不在京城,这退婚圣旨陛下便让我转交了。”
谢斐辞的轻长的睫毛轻颤,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指微僵。
江明令不明所以。
面前的少年只低下眼看圣旨,并未打算伸手接。
她为了不让眼前的气氛那么尴尬,只好弯了弯眼睛,轻声道:“谢世子,退婚了。”
谢斐辞回神,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有些哑:“你……”
顿了片刻,他又接道:“……好。”
江明令看着他接过圣旨,向她道了一声“多谢”又转头翻身上马,迅速离开。
*
正值腊月,上京城大雪漫野。
寒风肆意,今年除夕宫宴,皇帝大宴皇亲国戚。
本是阖家团圆的时候,这时候从边关快马加鞭的密报——北边凉月族大举进犯。
因着凛冬寸草不生,越是北部越是难以生存,为了寻求一线生机,凉月族便将主意打在了大梁的头上。
江明令今年未进宫,并不知萧清寒对此事安排的具体情况。
只听说他派了一个年轻小将前往北疆御敌。
此时的她闷在房间了,手中抱着一个汤婆子,今年的寒风来了迅猛,不过是片刻不注意,就染上了风寒。
已经好几日了,也不见好转。
江明修手中拿了一个大氅,抬手敲了敲门,“迟迟。”
江明令带着鼻音应了一声,青絮连忙去开门。
“吃完药好些了吗?”
江明令摇了摇头,因为开门漏进来的寒风似乎更冷了些。
江明修微微皱着眉,将大氅披到她身上,温着声音道:“母亲说,明日她带你去慈恩寺拜拜。”
“难受,不想去。”
生病后嗓子都感觉到干涩,江明令连话也不想多说。
“顺便把祖母接回来住。”
“......”江明令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把谁接回来住?”
“祖母。”
“......我去我去。”只要别让她和祖母住在一处,她去哪都行。
“不是不去吗?”江明修明知故问地揶揄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祖母不喜欢我,若是她住在府上,我也在家里,家里就都别想好了。”
江明修轻叹一口气,“新年一过,母亲估计便要忙起来了,没什么时间在寺中多陪你,我正好休沐,与你一起。”
“没事,我又不是没有一个人住过。”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她一生病,而且吃药不见好的时候,她娘便喜欢把她带到慈恩寺小住几天。
果然,第二日。
楚国公夫人便张罗着带着江明令去了慈恩寺,她揣这袖子像只小鸟一样缩在马车里。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慈恩寺。
江明令披上披风,轻车熟路地进了寺院。
一路上摇摇晃晃,她更是头晕,便头重脚轻地问了小和尚前往厢房的路,一股脑地往床上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