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陆康那边派使者来了?”军帐的营帘再次被掀开,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的青年走进大营,询问正在把玩珠宝的孙策。
“你可看清那来使是何人了?”孙策忽然在一盒金银珠宝里发现一支别致的金钗,刚要仔细打量,便循着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
他摇了摇头,取下腰间的长剑放在一旁的案台上,端正地坐下。
“没看见,听左右说起,便过来看看,你意下如何?”他的声音极为好听,清澈洪亮,坦坦荡荡。
“静观其变。”孙策一只手拄着下颚,另一只手慵懒地把玩着鸟首金钗,目光有些漫不经心。
庐江·太守府
陆溪回来的时候没找到陆蕴,却在园林里被一个小孩半路截胡。
“坏东西,谁让你偷我的腰牌了!”那小孩不满地撅着嘴,拿起地上的小石头便朝陆溪身上扔去。
这位才是名副其实的太守府少公子——陆绩。
陆溪从孙营回来后本来就有些心烦,被他这么一砸反而更加窝火。她气势汹汹地找上前,揪住陆绩的一只耳朵,装作凶神恶煞地质问:“你叫我什么?”
“坏东西,坏东西!”小孩扔倔强地踢着脚,虽然双方实力悬殊,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抵抗。
“给你腰牌!小气鬼,以后再也不碰你的东西了。”陆溪把腰牌往他怀里一扔,转身便要离去。
“你就是坏东西,不仅偷了我的腰牌,还害惨了七哥。”陆绩大声喊道。
她急欲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然后呆滞地转过身,问:“七叔怎么了?”
陆绩冲她做了个鬼脸,继续道:“还不是你,撺掇七哥去跟父亲提出归降。现在好了,七哥被关在房间里闭门思过,父亲也生了很大的气。”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她的头顶穿梭到脚底,这种虚脱的感觉如同被雷劈中了。就在灵魂出窍的那一刻,她仿佛又穿越了一遍。
“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去和祖父说,再把你七哥救出来,回头给你买橘子吃……”她魂不守舍地走了,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赶到正厅,却见家中的一众叔伯今日竟然反常地没在祖父床前伺候,反而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事情。她匆匆赶来,这些人却都阴沉着脸不语。
“大伯,二伯……”她规规矩矩地上前对众位叔伯问好,心里盘算着往后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
“禀公子,孙策遣使来访,如今已到达太守府门前。”下人来报。
几位叔伯颇为惊讶地相视一圈,然后再细问:“是哪位使者,又带了多少个人来?”
仆人答:“此人自称是庐江舒县的周公瑾,只身一人前来。”
“好大的胆子,一个人就敢进陆府,让我去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言罢,大伯愤怒地拂袖离去。
“等等……”
她捏紧了袖子,满腹的话还未说出口便烂在了肚子里,但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剩下的几位叔伯都不与她说话,甚至连片刻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她身上。
陆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闻声看去,却见大伯带着几个家丁围着一个人向这边走来……不巧,她却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此人身材高大颀长,气度却难得的矜贵温雅,着一身青白直裾,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忽而清风徐来,他耳鬓的碎发随风飘扬,凤眸微眯,眉头微蹙,凌乱中不失风度。
风过,他的眉目舒展开来,极为好看。诚然,她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好看的男明星无数,可是到哪还能找到一张像这样清朗的面庞?如春三月里的高山积雪,在金光的照耀下渐渐融化,只在他微笑时的那一刻起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她的呼吸倏地停滞,大脑也陷入了一片空白的死局,直到他上前一步走,微微弯腰,向席位上的众人问好,“在下周公瑾。”
几位叔伯还因为与孙策结怨而迁怒于公瑾,对他的主动问好视而不见,甚至旁若无人地谈起一些家中琐事,完全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周瑜一眼便看穿了陆氏人们对他的敌意,就座后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礼貌的微笑面向众人。
大伯首先发问:“不知阁下此番贸然前来,目的何在?”
“陆氏既然有意与伯符重修于好,遣使送来珍宝玉器,我方也不是蛮横无礼之徒,应当回礼。”他端坐在席位上,不卑不亢地发声,平淡的话语却引得一众叔伯无比震惊。
“我们何时遣使送礼了?”二伯急得猛的站了起来,质问道。
或许是早有准备,周瑜面不改色地从怀袖中掏出一根鸟首金钗,举在面前,询问众人:“这簪子,是府上之物吧?”
众人那炙热凶猛的目光瞬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