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垂,小楼灯明,美人起舞。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好像是一场香艳热闹的美梦。银丝碳高烧,轻烟送香,闻着让人发腻。
“和大人,这支镯子妾可是不喜欢呢。”娇媚微醺的声音在屋子里飘荡。
和士开独坐在花厅中央饮酒,美人们在他周围时而拂袖互相打闹,时而推杯换盏,时而又合着音乐舞一曲。
一位美人干脆直接坐进他的怀里,“和大人,你那日送给梅上嫔的耳坠子妾可是记着呢。”
和士开笑着拉住怀里的美人,一寸一寸卷起她繁美的衣袖,雪白的手臂就露在他眼中。
和士开给她褪去手上的那支似荔枝冻般的玉镯子,随即轻轻抬手丢尽了不远处的温泉池子里。
“那姎姎想要什么呢?”
赵姎姎咯咯地笑了几声,身子却向和士开怀里又缩了几分,轻衫下滑,香肩外露惹人眼。
“和大人,”赵姎姎在和士开耳边道,“当真是妾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吗?”
和士开一手抓住姎姎玉腕一手环住她,低头轻嗅她得肩膀,只觉暗香浮动。
“当然。”
此时远处吹过一丝冷风,门开了一瞬,进来个人,门又关上了。
来者衣着华贵,与这一室酒色相得益彰,他向前走去,隔着垂幔作揖:“大人,郑颂大发檄文,尽写粮价之事、苛责朝堂。再这么下去,只怕风声要传远了。太子册封典礼还未礼成,此时出不得岔子啊。”
来者正是朝堂都官尚书——娄定远。
周围的美人们看清楚进来的人,便悻悻退了下去。
“郑颂······是谁?”和士开依旧慵懒的抱着赵姎姎,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摩挲,眼睛却隔着纱幔看着娄定远。
“在吏部查过,不曾入仕,多半就是个兰摧玉折的文人草根子,聚集了一帮文人闹事···但他,是如今尚书令大人的亲兄长。”
“郑秩的兄长?”赵姎姎仰面,声音里却是天真无邪,“郑秩是尚书令,而且朝堂之事他似乎从来都是中立,妾没说错吧?”
“当真是有趣。”和士开笑着,手已经游走在赵姎姎的脖颈之间。
“要妾,替您杀了他吗?”声音冰冷。
刚刚还在暧昧地抚摸着她的手在悄无声色地收紧,瞬间,赵姎姎便吃痛,变了脸色。
和士开手中卯劲,用力将赵姎姎甩到了一边,声音比她更冷:“你什么时候,可以,替我做决定了?”
被甩开的赵姎姎连忙伏在地上:“妾知错。”
和士开没再多看赵姎姎一眼,优雅起身,从垂幔后面走出来,来到娄定远面前。
“暂且不用管他,区区檄文,他爱写,便让他写。”
“难道就任由他如此置喙下去吗?开国库赈灾货是您辅佐太子的监国事宜,这其中若是没轻重,娄某今日也不会贸然前来叨扰。您可得想想法子呀!”
和士开见对方着急的样子,依旧从容,“时止则止,实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郑颂的嘴什么时候都能堵上,但是他确实只是个心怀热血的草根文人,成不了气候。
但郑颂的兄长不一样,位居尚书令,高处不胜寒。
郑秩虽是帮着正德夫人和二皇子,但大多数党争还是尚未参与。
届时若能招揽尚书令来到太子麾下,才是正真到了实行则行之时;若是招揽不来,也是这一桩连坐之罪。
*
年关已过,万物将新。陛下似是看出郑韵近来心绪不佳,问她时,她却只道:“看着陛下与家人欢聚一堂,妾心中难免记挂妾在宫外的家人。”
于是宫里传来圣旨,召见郑家女眷入宫觐见正德夫人。
来到临和宫门前,郑江离有些恍惚。
她似乎有太久没见过那位姑母,那位高高在上的正德夫人。
她记得,阿母逝世时那年,姑母已经成了长广王的侧妃。她从长广王府跋涉而来,神态疏离清冷,祭奠阿母时她没有露出半分悲戚。
她只觉得,她这位姑母真的好生冷漠。
可姑母看到她时,却对她婉约一笑,姑母似乎说了什么,但她记不清了。
也不知此番进去见郑韵是什么光景,毕竟她曾敲登闻鼓状告郑韵的夫君时,从未替郑韵考量过。
如今高湛荣登大宝,万人之上。所有的史书,由他们上位者书写。
“阿狸。”林氏叫唤道。
郑江离这才回过神来,敛首和林氏在宫人的引领下踏进门去。
后悔没有用,何况,她从未后悔过,总是要面对这一切的。
来到宫殿内,林氏、郑江离、郑江姝对着屏风后的郑韵行跪拜之礼。
“参见正德夫人。”
郑韵见着三人,款款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