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小叫花子没偷盗。干他们这行,门道多的是,指不定手脚利索,藏在了哪里!”
曾黎敏锐的察觉到掌柜下意识的动作,她脑中灵光乍现,试探性的问道:“老板,你这襜衣,有暗袋吗?”
掌柜愣了愣,旋即脸色一僵,在腰后侧摸了摸,顺出几个铜板。
掌柜举起浑圆的“猪蹄”,擦了一把冷汗,笑的像块上等的五花肉,“没留意,塞兜里了。虚惊一场。嘿嘿。”
曾黎在众人顶礼膜拜的目光中,潇洒转身,感觉十分扬眉吐气,简直春风得意。
曾黎回到餐桌。
沈浪手握茶杯,自顾自的喝着茶水,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周遭的事仿佛都与他无关。他一介江湖浪客,握茶的姿势却很优雅,茶杯老旧,黯淡无光,衬的他细长的五指越发莹白如玉。
曾黎那几乎要飞起来的眉梢,轻轻落了回去。“色胚,偷衣贼,冷血怪!”她顿了顿,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条:“小白脸!”
菜足饭饱,曾黎想起了正事,“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光州?”
沈浪:“今日。”
曾黎一口气灌了半杯茶水去油,“我吃饱了,出发吧。”
沈浪起身,低头理了理衣摆:“不急,先去趟隔壁的布庄。”
曾黎顿住,“你要裁衣?”
沈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锦绣坊。
老板娘扭着腰肢,殷勤的挤到两人之间,差点没把脸上的脂粉蹭到沈浪雪白的衣襟上。
沈浪不着痕迹的后撤半步,指着橱柜旁的挂着的一件成衣道:“就这件,劳烦取下来给这位姑娘换上。”
曾黎抬眼望去,是件蓝色雨丝锦裙,外披白色透影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浅碧的花纹。
美则美。
曾黎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算高挑的身材,有些自行惭秽。
沈浪将锦裙递了过来,“抓紧换上。”他顿了顿,“把你身上那件……给我。”
他声音压的很低,几不可闻,架不住老板娘有一对玲珑的八卦耳。
老板娘笑而不语,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
曾黎被老板娘含情脉脉的眼神瞪得背脊发麻,她瞪着沈浪,给了他一个来自母胎solo女的死亡凝视。
沈浪在“明察秋毫”与“目光如炬”的夹击中,耳后悄然漫上一丝绯红,他低下头,飞快的说了一句,“我去还衣服。”
曾黎凶狠的目光忽然哑火。她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偷的那件衣服,莫非穿在我身上?
老板娘是个人精,将金主送走后,又挽着曾黎来到铜镜前,笑出一脸褶子。
曾黎抬眸扫了一眼身着蓝色锦裙的镜中人,“平平无奇”四个字,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她的心,忽然有点丧。
曾黎离了锦绣坊,走到南门,在拱门一侧的石阶上坐了好一阵,直到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曾黎回眸一看,是沈浪,牵着两匹马。
雨终究未来,天空半阴半晴。天光拨开云层,一泻千里,将沈浪的身影投射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
古道、西风、瘦马,斜影。
曾黎站在十步之外,脑中不经不由就蹦出那么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曾黎匆匆收回目光,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立刻见到沈舟遥。
曾黎走上前,问道:“去光州有几条路?”
沈浪:“三条。”
曾黎:“我们走哪一条?”
沈浪:“往清溪川那个方向,路途平坦。”
曾黎:“最近的是哪一条?”
沈浪:“飞鹰谷。”
曾黎:“走飞鹰谷吧!”
沈浪点点头,将马缰递给曾黎,翻身上马。
他见曾黎迟迟不上马,问道:“怎么?”
曾黎:“劳烦……扶我一把。”
曾黎从来没有碰过马。
她远观过,却没有近玩过。
一文钱难倒的不仅是英雄汉,也是她这种草根。
如今……这个连马屁股都没摸过的草根,像一株风吹不到,雨淋不死,太阳晒不干的野草,扎根在马背上。虽然姿势丑陋,好在她能一日百里,不掉线。
两人一路向西,从夕阳西下跑到月黑风高。
借着微薄的月色,两人行到一处山谷。
谷中草木葱郁。六月天,山中水汽氤氲,暑气催着白雾四处流动,只能从雾薄云开处,隐约窥见乍现即隐的一山半石。
深谷悠悠,噤了寒蝉,显的清静又阴冷。
沈浪将马缰一紧,道:“今晚在此歇息一宿,明日继续上路。”
曾黎下马时,骨头已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