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予虽震惊,却还是乖巧走到仙君跟前。
他抬起手,双指并拢,便往她额头上画了个不知名的符咒,收笔时没入体肤不见。
他道:“有了这道咒,你便可在地府自如,亦可以魂灵之身往人间行事。”
紧接着,叶姝予只觉浑身一股温暖的气流透彻躯壳,让整个人放松,还未问出下一步该如何做,仙君身上已经雾气缭绕将他整个人笼罩。
须臾,眼前人化作只白色鸟儿,蒲扇翅膀盘旋飞去,在天际消失不见,余留声音回荡耳畔。
“去吧丫头,你且往前走,一直走,地府的人会在尽头接应你。”
又花了几分钟消化信息,叶姝予将才恢复思考能力,她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
只是眼下也没有别的路能走了,再怎么说先把好奇吞进肚子。
她轻叹口气,然后老老实实地踏入黑暗深处。
依靠着路灯般的鬼火拨开云雾,叶姝予不知走了多远,耳畔似乎传来悉窣的人声和潺潺的流水声,她心有所感般一抬眸,先前空荡的前方赫然矗立了栋殿宇,那心心念念“地府”二字的牌匾明晃晃挂在眼前。
若非颜色太过阴暗,气氛太过阴诡,这蛟龙起凤的亭台楼阁未尝不是物华天宝。
叶姝予踏上石阶,空荡荡的门前没见着仙君所说的接头人,她左等又等,终于覆手成喇叭状放在唇边,扬声问询道:“请问,有人吗?”
没有动静,没有回音,顿了顿,她正准备再度开口,身下兀地传来一声稚嫩却冰冷的童声:“你在看哪?”
叶姝予顺着音源低头望去,看见位三四岁模样的孩童,一袭蓝衣合身裹紧,一头乌发半束半批,圆润的脸蛋虽稚气未脱,却仍看得出俊朗的影子,想来成人后的容颜未必比先前见到的仙君逊色。
他的眼睛亦是淡蓝色,像极了流光溢彩的玻璃球,叶姝予蹲下身,温声问:“小朋友,你是地府的人吗?能不能帮我找一找这儿的管事?我是被一个仙君介绍来此处就职的。”
小孩上下打量了她一阵,操着和年龄十分不符的老陈语气问:“你就是被帝君忽悠来的倒霉鬼?”
叶姝予眨眨眼,尚未想通那话里的意味,又听见那稚嫩的声音问:“先前那人同你如何说的?”
她老实回答:“他说奈何桥坍塌,要我来此暂留,待桥修缮完毕,我便可继续入轮回。”
“桥梁坍塌?”小巧的脑袋直摇晃,明明豆大点人,这动作做起来却像个饱经风霜的年长者,“若只是桥梁坍塌就好了。”
她看愣了神,又闻一声:“罢了,你且随我来。”
稚子转过身,小小的身体负起手,朝里走去。
饶是再见得多性情各异的孩童,叶姝予还是对眼前人的行径感到惊异。
虽然她班级里的孩子也有不少早熟的,但是这么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比她还成熟气息的小屁孩,她还真没见过。
原来这就是那仙君安排的接头人。
叶姝予若有所思。
不愧是地府,连人才都这么与众不同。
正出神,突然有个软软的东西撞到她腿上。
叶姝予忙一低头,看见个头戴冕旒,身穿荷叶边翻领长袍的奶团子坐在地上哭,她母爱泛滥,蹲下就把人抱起来,一边轻拍,一边嘴里哄着:“痛痛飞飞,不哭不哭啊。”
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傻乐起来,红扑扑的脸蛋可爱得不行,她也笑起来,笑着笑着,就看见本来在前面走着的孩童转身冷眼看着她。
虽然不知道哪不对,她还是缓缓收敛表情,莫名其妙干咳两声以来缓解尴尬。
此时不知道从哪又蹿出个长得和马一样的小孩从眼前如风一般跑去,叶姝予看呆了,问:“呃······你们地府怎么都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们和我一样也是过不了奈何桥的魂灵吗?”
“他们和你不一样。”
稚子淡淡的嗓音放出道平地惊雷:
“跑过去的是马面。”
“你抱着的是阎王。”
接连两道雷把叶姝予劈得人都傻了,手上卸了力,怀里的娃娃顺势一滑,却没有摔落,被不知何来的浮力承接了一把,轻巧跳到地上,眨眼追着马脸小孩不见了。
“如你所见。”对面人沉声道,“地府的人全部变成了孩子。”
叶姝予捂着脸,不敢回想自己刚才是怎么跟哄婴孩般哄着地府老大,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地府专管生死的判官,江彻。”
小小的人简洁地介绍完自己,又道:“先前你见到的人是酆都帝君,他是天上专管地府这一块的仙君,之所以要你来此,你应该也能猜到几分。”
琉璃般的眼睛注视着她继续说:“他希望你能暂时担任起地府管事的职责,教导地府各官回归自己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