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日子算不得太好过,尤其是当柳山溪和萧忍冬扯破脸皮后,两人更是水火不融。
萧忍冬出去打猎都没打他的份,但是又架不住结香会将自己的吃食分不出来,不知不觉中还是打了柳山溪的份。
不知何时,一个月前还人迹寥寥的深山,忽然间路边便多些熄灭的篝火。有时甚至会有狗叫声,大黄时常跑到了洞口前去看,犬吠不止。
有时会叼回来些山鸡兔子,有时却是空手而归。
直到萧忍冬第一次看见山洞数百米外熄灭的炭火堆,算算时日他们躲进深山已经两个月有余,赵甲宜的追兵看似是撤了。实则却派了些猎户游荡进深山里来,表面打猎实则探寻他们的踪迹。
回到山洞时,他立刻便提议要转移。迅速收拾了东西,熄灭洞里中的火种。
“一定要现在走吗?”
柳山溪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这夜有些怪。无月无星,山风憋在山谷中出不去,变成了让人窒息的闷热。
像是要下雨一样,山洞的石壁上渗着水珠,结香手脚愈合的手腕也开始痒了起来。
“萧忍冬,好像要下雨了。”
“不会的。”
萧忍冬还是抱起了地上的结香,看了眼杵在一旁的柳山溪。
“其他东西麻烦柳公子帮忙拿上,山中开始有猎户往这边靠进来,所以必须要走。往后我们在一个地方也不能停留太久,必须要不停的换,才不能不被赵甲宜发现。”
大敌当前,性命攸关的事,柳山溪当然不会再和他争些没用的,立刻就收拾东西跟了上去。
但是他拒绝让柳山溪点火把了,理由山里的火光可能会被猎户发现。
这样的理由很充足,可是萧忍冬忘记了柳山溪是人,没有夜视能力。不点火把根本看不见路,跟了几步就落后了。
等到结香发现人没跟上时,柳山溪已经因为一脚踩空摔进了荆棘丛中。
“萧忍冬,不好,柳公子落下了!”
再他们身后不远处响起了急切地呼喊声,“结香,结香姑娘!”
伸手不见五指地山林中,柳山溪摸索着前行,一边走一边喊。原本背的东西也弄丢了,仿佛被抛弃一般狼狈不已。
看见萧忍冬还结香,他一着急怀疑萧忍冬在故意刁难自己,企图将结香挟持走。后悔刚才没有据理力争天亮再走,否则萧忍冬根本耍不了什么花招的。
但又不得不尽力跟,呼喊声音响在了山谷中。
萧忍冬抱着结香停下来,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来路,阴冷的眸子藏在黑暗中。
心下十分的烦躁,因为不再信任柳山溪的呼喊声。
他是今天发现山下的火堆,但不代表他们还没有被发现。也许赵甲宜的人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追了上来,也许柳山溪已经落进了他们的手中,回去意味着自投罗网。
“.....萧忍冬,我们不能丢下柳公子。”
结香提醒道,尽管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却做不到抛弃朋友。
“好。”
萧忍冬犹豫间听见结香的话,还是折了回去将柳山溪捡回来。
可是他们暴露了。
追兵已至,黑压压的人影从林中四面八方而来,不远处还有举着火把的渐渐的再靠近。
而且靠近的人影如同有夜视能力一般,在另中自由穿行。
柳山溪只是肉体凡胎,即便萧忍冬回来捡,漆黑的夜色中他还是寸步难行。
意识到自己的呼喊声暴露身份和位置,懊悔不已,自暴自弃的大喊道:
“结香姑娘你们不要管我,快走快走!”
看见隐隐在逼近的黑影,结香察觉到那东西不是人,提醒道:
“萧忍冬,你放下我快走。他们可能是阴兵,快!不要让他们抓到你,我是傩师,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萧忍冬神色还算镇静,却没有像结香说的那般丢下他们自己跑。因为除阴兵外,赵甲宜也带人追来了。
“一定要抱紧我,不要松手知道吗?”
他将结香背在身上,一手拖着她,一手揪起地上的柳山溪往山上跑。
好在他是魂魄,又是将军出身。“揣”着一个小姑娘,拖着个文弱书生跑也还能应付过去,加之柳山溪情急之中颇为争气,跌跌撞撞没太拖后退。
可是想要跑赢阴兵是不可能的,加之还有赵甲宜的人,结香紧紧的抱着萧忍冬的脖子,听着山谷中的瀑布声提醒道:
“萧忍冬,去水边,水可以隐藏你身上的阴气!”
“好。”
黑夜中萧忍冬换了方向,寻着水声的方向跑。很快就冲到了悬崖边上,就在他们藏身了很久的山洞之上。
脚边黑夜中不见底的深渊,浓雾升腾而起,冷风碎在震耳欲聋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