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的吗?仙尊怎么知道她今天会醒?
潇湘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仙尊给自己点的。说起来,他不是吃素吗?她回忆起江雪寒闻到荤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样子,有点蒙,端起的茶盏一不小心杵到了鼻子下面,一股铁锈似的怪味儿冲进鼻腔。
她皱眉看着这茶盏,又想起江雪寒手臂上的伤痕,立时串到了一起。仙尊放了很多血,这补血的药,是他给自己用的。
仙尊居然用自己的血救了她?潇湘不由得头皮发麻,回过头惊悚地看着江雪寒的睡颜。
江雪寒虽仙姿玉貌,却是十足的硬气。退妖的时候流血受伤都不算事儿,却单怕闻到荤腥的味道。如今竟然为她做到了“吃炒猪肝”这一步,牺牲也太大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性命之交吧?
她的手下意识地捻着衣角,不知道要怎样报答才好。
数日后,二人路过一片枯黄的草原。
重云堆叠,朔风呼啸,这种将要下雪的天气,想必路上的匪盗都不会出来。江雪寒披着斗篷,将潇湘也裹了进去,只露出一张小脸。他面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些许血色,往日神采内敛的一双黑眸恹恹的,只身形仍如利剑一般,稳稳地端坐马上。
过了许久,他似乎支撑不住似的,小小打了个呵欠。
“好累啊,我睡一会儿。”他虚虚地揽住潇湘的肩,松下了挺直的脊背,下巴隔着斗篷枕在她肩上。
潇湘被他吐出的匀长气息吹得有点耳热,一直烧到了脸上。她的心脏莫名跳得有点快,又不好意思回头去看他,只道:“好。”
“握住缰绳。”江雪寒又叮嘱了一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潇湘努力坐得笔直,用细瘦的肩膀支撑着他。只是过了不久,他莫名地往旁边倒了下去。潇湘也被他带得摔了个倒栽葱。好在冬草厚厚地垫在下面,没有摔伤。
马儿好像吓到了,踱了几步,疑惑地看着他们。
潇湘站起来,扛起江雪寒,把他先放到马背上,自己又轻巧地翻身上马。
一路上,她发现由于虚弱和疲惫,江雪寒似乎进入了某种深度休息的状态,毫无意识。即使把他和自己绑在一起,有时候还是会因江雪寒无意识的歪倒,而被从马上带下去。
所幸修仙之人体质十分抗摔,栽了几次之后,潇湘动动小脑瓜,改变了策略。
她先调整了马镫的高度,把江雪寒横放在马鞍前边,然后自己骑上马,扶起江雪寒,让他侧坐在前头。最后把二人绑在一起,再把自己牢牢地绑在马鞍后缘的扶手上。左手环住他的肩背,以半身承担着他倚过来的重量,右手驭马。
这样怎么歪都不会轻易掉下去了,还能腾出握缰绳的那只手看看云华仙子的话本子。
老马识途,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此间,江雪寒偶尔会意识模糊地醒来,但也只需要简单吃点东西喝点水,很快就会睡过去。
如此走了大半个月有余,快要看到途中第三座城池的时候,江雪寒才彻底结束了漫长的睡眠状态,意识清醒地醒过来。
人群聚居的地方似乎对江雪寒的意识是一种刺激?潇湘意外地发现,他每次都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醒,就好像对人间烟火气儿很敏感似的。转念一想,或许城里有比较强的修士在,他可能是对战斗的气息比较敏感?
果然,肩头上微微动了动,想来是江雪寒醒了。
江雪寒睡了一个很黑,很甜,也很暖和的觉。他有时隐约听到外面的风声和马蹄声,却不愿从这场令他感到安心的沉睡中醒来。
但时间到了,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是时候醒了。
朦胧中,他好像倚靠在某个人身上,感到一条细细的手臂从他的右侧肋下穿过,揽着他的肩背,稳稳地支撑着他的身体,掌心暖暖的,熨贴着脊背。
迷糊了一会儿,江雪寒意识到鼻尖浮动着某种香气,他恍惚片刻,想起这是潇湘的发油味道。他睁开眼睛,只见满目昏暗,还有点闷,好像气息被什么遮挡住了,自己正以一种娇弱的姿势倚靠在潇湘身上,被从头到脚裹在斗篷中。
潇湘呢,正骑在马上,裹着另一件宽大的斗篷,把他的脸也裹在里面。兜帽拉得很严实,只露出一线看着前方,她抬头透过这条缝隙望着远处的城池,脸上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慢慢地坐直身体,潇湘系得松松的宽大斗篷滑落,搭在马背上。
天地间一片银白,远方的城池只剩一片影子。他的面部突然暴露在风雪中,不由得呛了一下,眯起眼睛。
“到哪儿了?”
潇湘立刻勒住马,惊喜道:“仙尊醒了?前面就是灵枢城,我们可以去看秦三娘吗?”
江雪寒逐渐迷过来,她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秦三娘,真让他有点意外。又想起当年被小胖子城主摸手的感觉,脸色一黑。他不习惯侧坐,想顺便下马走走,刚一动,就发现腰上被绑了好几道,自己还被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