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呢?”
“小事?哼,你果然没把采选当回事。是不是想着选不上才好呢,正好出宫与旧情人重修旧好你侬我侬!你把朕当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鹊桥吗?”
赵祯说罢,拂袖而去,眼里最后一瞥的心灰意冷刺得郭精奇莫名心痛。她默默揉搓着紫红肿胀的指腹,这些天没日没夜地练女红,拔琴弦,胳膊一抬就痛,指腹控笔如针扎。他却说她不努力,说她不放在心上。满肚子的委屈向谁诉?
她憋了一路,终于在迈进卧房的一瞬爆发,哇哇大哭扑倒在床,跟那决堤的黄河似的,怎么也堵不住。
“这是怎么了?再哭下去,怕是人要哭坏了!百灵,赶紧去请陛下!”
“不准去!”
郭精奇瞪着一对儿金鱼眼,大声喝,“谁也不准去,不准去找他,那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
百灵一听,赶忙上来捂住她的嘴,紧张道,“哎呀,好姐姐,话不可乱说,切记祸从口出啊!”
这夜,郭精奇晚膳都未用,早早躺下,却辗转难眠。每每想起他的冷言冷语就心如刀割,气地念叨,“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忽地坐起,喊道,“紫芙,百灵。”
两人知道今日她不对劲,都没敢睡守在卧房。闻声,掀开床幔,两个先后来到床前,只见郭精奇正麻溜地穿上衣服,见她俩,忙道,“快,把包裹拎上,咱们走!”
“啊?又走?”百灵一时愣怔。
“陛下不是说会放姐姐出宫嘛,为何还要这般偷偷摸摸呢?”紫芙不解。
郭精奇一声叹息,未做解释,只道“人心会变,世事无常,靠谁不如靠自己。”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通报皇帝口谕,三人皆是一脸震惊。
这么晚了,他有什么非要说的?难道寻思过味儿了,知道自己态度过激,要说点软乎话或送点小物件哄哄她?
郭精奇这样猜,不由地撅起嘴,心想,“道歉就该有个道歉的样子,这算什么?”下一秒又纠结人家给了台阶,自己要不要下呢?
打开门,来的竟非一般小内臣,而是阎文应。
诚意多少还是有的嘛!
阎文应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行礼毕,进了门,却命内臣宫女全数退去,这口谕只传给郭精奇一人听。
唉,皇帝的脸皮就是薄啊,也不容易啦!
“陛下口喻!”
郭精奇漫不经心地立着听。
“郭氏不必再做采选备试,朕答应你的必不失言。采选结束之夜无论结果如何,自会有人带你出宫,给你自由。”
郭精奇完全听愣了,这和她的猜测大相径庭。直到阎文应将出宫腰牌和一包细软递给她,转身要走,她才反应过来,忙拉住人,问,“没了?再没别的话了?”
“哦,还有一句。”
“什么?”
“后会无期!”
郭精奇记不得阎文应什么时候出去的,也记不得她是怎么将百灵她们轰出正堂的。整个人枯坐一宿,像在思考什么,却什么也没想明白。
连着五日,她寻遍后宫各处赵祯容易现身的地方。像那些制造偶遇,期待偶遇,被她鄙视过的妃嫔们一样,算着时辰追逐他的踪迹,却连个人影都没寻到。她越来越理解那些费尽心思的妃嫔的苦,自己虽跟她们不一样,而失落的情绪却是一样的。
原来,他若想让她见到,哪里都可偶遇;他若不想让她见到,便可后会无期。
原本的怒气冲冲兴师问罪已被时间化成怅然若失。
“道个别都不愿吗?难道我在你心里连道个别的必要都没有吗?”她自怨自艾,突然觉得这句话耳熟。想了半天,凄然一笑,理解了他当时的气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时光日复一日的这样过去,再过三日就是离开的日子了。
当心情不美丽的时候,看什么都失了颜色。本是来御花园散心的郭精奇,看着冬日里的满目萧瑟,更是没了兴致,悻悻然往回走,却闻得远处遥遥传来人语和笑声。笑声不长且轻,郭精奇心却“咯噔”一跳,是他!
她循声快步奔去。近前,撞进眼里的却是一株红梅树下一副郎情妾意打情骂俏的画面。梅园里,赵祯正和尚美人在赏梅。
郭精奇顿时不爽,脑子短路,极尽挖苦的口吻道,“哟,这不是陛下吗?几日前还和臣妾强调采选的重要和紧迫,这转身就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哼,都说帝王多情,倒不如说是薄情!”
郭精奇这话说得实在是没道理。尚美人刚要发飙,赵祯语气平淡面无表情地道,“放心,朕不会再强人所难。”
心像被狠狠拧了一下,郭精奇心口闷痛。
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还一脸怨气,赵祯纳闷地问,“难道文应未将朕的口喻传到?你放心,朕答应的自会做到。你要的是海阔天空,这个牢笼容不下你。”说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