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偃武(1 / 2)

日近黄昏,夕阳染红撒落窗牖,映下满地华彩。

桓央侧身躺在榻上小憩,耳畔游离着院外孩童嬉笑玩闹之声,失神一般凝着光束中的细小微尘——在空中纷扬飘转,似无着无落,亦无牵无挂。

她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震动,心中竟似苟得须臾安宁。

门外,脚步响起,匆匆而至。

桓央缓缓抬眸,见门窗上映出一抹高大身影,那人轻叩门扉,低声道:“小姐,属下有要事回禀。”

她眨动眼帘,眼池深处的恍恍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淡然从容,“进。”

卓宁沉声应是,踏入内室随即转身将门合了严实,见桓央已端正于桌案前。

她倾了一碗热茶,递给卓宁,“禺知起事突然,来势汹汹,彼时又至年关,征兵纳粮,想来是极不易的。可先前在京中,却也曾听兄长与卫家伯父说起,鹿川县爷是个极宽厚的,从未因赋税闹出过人命。”

“属下走访了几户农家,皆说万老爷仁心济世,那一片感怀之情,瞧着不似作假。只是,佟、宋两家也确是真事,农户们也都知道许多。”卓宁自怀中取出几封纸笺展开,呈于案上。

“这是属下誊抄而来,济堂的名录册子,其上所载:佟春花,于顺昌元年九月末时,收入济堂;齐二狗,于宣正二十三年冬,收入济堂,后又几次出逃,未果;宋大野,两次收录,一回于顺昌初年收入,后被宗族接回,却又于顺昌二年,再次收录。”

“闹出了人命,衙门当是录有卷宗,但属下去瞧了瞧,宋大野其父死因,只写了猝死二字,草草归咎意外便结了案。春花父亲也大差不差,只说是摔倒时磕伤了脑袋,却只字不提为何摔伤。”

桓央听罢,眉间微皱了皱,“这卷宗涉关刑名,等闲旁人本无权查阅。王汝阒带你看得?”

卓宁轻笑了声:“是,他怕是同万大人有什么仇怨,一听此事便转心动念,并无阻拦还十分配合。”

桓央默了默,心中极速掠过一丝古怪,却来不及细想便没了尾巴。她指腹轻轻掠过年份,轻叹一声,“北境失守,战事纷起。短短几年…..”

“属下粗略算了算,宣正二十三年至如今顺昌三年,不过几年时间,济堂纳入的孤幼老弱已番了两番。除了春花大野,其余大多因家中顶梁柱战死,支离破碎,沦为失孤。”

“仅春花大野?”桓央眉梢一挑,轻声疑问。

卓宁面上亦是不解,颔首道:“确是如此。农户道,战事一起,赋税便重了五成,这才有累死佃户的惨案。顺昌二年,方过了年关,万大人便顶着罪责,私自将粮税降了三成,以鹿川陈粮抵充。虽仍旧艰辛,却在人力之内,好过活活累死。”

桓央眉头稍紧,暗暗思忖。

万檠虽年迈,却并非迂腐之人,若有陈粮,何至于等到闹出人命才开仓仁济?

她轻呷一口清茶,若有所思地摸索着杯沿,“鹿川有七八万人目,若按户征粮,一年三成税赋,可有百石?”

卓宁略一沉吟,道:“实际数目,怕是…….不止。”他话头顿了顿,“彼时傩阳失守,危及锡林,三城粮草皆压在鹿川担上。估摸…..需得供千石,方可撑到南边粮仓供给。”

“千石……这许多粮,鹿川一城如何拿得出呢……”桓央沉默,心中疑惑更甚,“你可有去查查官衙账簿?”

“倒是问了,只是王汝阒言称,万大人并未将这份职权交予他,若想查看,许得寻到万大人跟前。”

桓央听罢,陷入沉思。

卓宁呈上另一封纸笺,“这是从县衙调取的齐氏卷宗,齐家有二子,大郎名唤齐沅,二郎单名一个‘朗’字,唤作齐朗。听济堂阿嬷说,齐二狗是由城郊的老乞丐一路背入得鹿川,初到时高热不断,神智亦不甚清楚,险些没撑下来。二狗这名字,也是老乞丐告诉堂内阿嬷的。”卓宁叹了声,“想来,这孩子应还是记得些。”

桓央低眼,信笺所录:「宣正二十三年秋,于鹿川至锡林一带山路,现命案。经查,乃齐氏行商自京北上而返,途遇禺知流寇劫掳,一行二十多口,命丧当场,无人生还。」

便是那年秋先帝驾崩,时值国丧祭典,禺知掐算好了日子,举兵南犯。

“二郎,齐狼,齐朗,也难怪……”桓央惋叹一声,“倒不如都忘了。”

话音未落,窗扇忽而震动,似有人衔着石子有一下没一下掷着。

卓宁眉眼一凛,登时起身,将门扉大敞。却见齐朗站在院外,脚下摆着一摊小石子,足尖飞起一脚,石子腾空,直逼卓宁面门。

卓宁一把挥袖拦过,大跨几步上前,将人捉了横在腿上,佯装责罚:“臭小子,又整这出,还想不想学武功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桓央闻声,迈过门槛,她今日未穿甲胄,着男子装扮,一袭石青白鹤跃空织银交领宽袍,窄腰紧束,腕边纹绣着一枝藤萝。发丝如瀑随意绾起高高束在脑后,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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