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莫要冒失行事,以免让丞相背负上一个不敬王上之罪,落人口舌。”
侍军瞥了一眼周围探头扒墙私语的贵门子弟:“季大小姐真是巧舌如簧,颠倒是非!”
“小女不敢,家父远征北境,守疆有功,王上以仁慈治国,对季府体恤有加。丞相今夜叨扰家府,是为了宫门一事,但真相未清之前,各位便称家弟为从犯,着实不妥。”季阳安仍是气息甚稳。
夜风乍凉,掠过侍军队伍内的刹那寂默,门前一两匹铁骑打着响鼻,微微退步。
这时,侍军中有人走出,他后背微驼,肤色干黝,面相阴狡:“季大小姐误会,都是手下之人胡言乱语,行事鲁莽。丞相素与王上同心相应,对季将军和季府不敢不敬。下人冲撞了季大小姐,引起这般误会,侍军自当赔罪。”
“来人。”他唤到。
旁边之人手起刀落,未等惨叫声喊全,先前作声的侍军的人头便滚落在地。
周围暗中隔岸观火的四邻见状大惊失色,不由缩身惊叫了几声。季阳安见之,亦不由一怔。
府内的明轩听见动静,再也忍不住,他正要推开房门,身后的老仆死死拽住了他:“世子,外面大小姐能够应付,您可不要中了侍军的激将,若您现在露面,侍军定会寻借口捉拿您啊!”
驼背侍军打量一眼季府内院,并未见到季世子的身影。他转而对季阳安道:“侍军本不敢轻易叨扰季府,但宫门一案,季世子在场,按律应随我等回去交代事情原委,季大小姐可否将世子叫出,我等必定好生安置。”
季阳安心知明轩躲不过审讯,但若让明轩单独应对这些人,她无法放心。于是她道:“家弟虽幼,却也知法不阿贵,宫门一案他为当事人,也应受审。”
但她转言道:“不过…家母久病卧床,今夜一番已是惊扰。若诸位冒然带走家弟,只恐家母病情加重,引王上日后过问。不如就请其中两位随我入府,提审家弟如何?”
侍军的确没有提审季府的圣旨在手,面前的季大小姐又不好对付。为完成丞相指令,侍军只能暂且退而求其次,选了两人随季阳安入府审讯季世子。
侍军入府后,对明轩进行了审讯。有裴氏传递的消息、长姐的指教在前,明轩自然答得滴水不漏。
入冷宫缘由、流苏糕以何辅食,明轩皆熟练答出。他听着这些问题,想着这些与当日白苏邀他入冷宫的真实情境并无差别,即使没有裴氏送来的词,他也能顺利答出。
明轩渐渐醒悟,白苏当日是有意讲述一些细节让他记住,以备日后事发,好让他开脱。
审讯完毕,两位侍军互对眼色,在季明轩这里他们没有找到破绽,也没有扯出有关小宫娥的蛛丝马迹。
侍军转而离开,季府危机暂解。季明轩却仍未安心,他担心起白苏的处境来。
裴长嬴踏着夜色走入王宫。丞相私审冷宫、逼问季府的真实意图是想揪出南枝,扼住裴氏命门,裴长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玉明宫内,黄金龙椅上的王上听了裴长嬴禀报的宫门一事,顿时惊得困意全无。
王上脸色虚白,大声问道:“宫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来禀报寡人!”
裴长嬴回禀道:“今日禁军管辖之地不在宫门,血案一事丞相和穆王最为清楚,王上不如召见二人细问。”
王上宽大的寝衣随手臂摇晃:“快,快,将丞相和穆王给朕找来。”他催促站在一旁的大监。
大监快步而出。
不出半个时辰,穆王、丞相先后迈进玉明宫。
穆王出身王室,养尊处优,做派傲慢嚣张,他甩着衣摆趾高气昂地踏进殿内,神色透着明显的不满。
丞相稍晚一步。听见徐稳的脚步声,裴长嬴冷目望去。六甲之年的丞相步伐相当稳健,风轻云淡的面皮扯出一丝阴森笑意,蠢蠢欲动的宫烛下,那张脸的褶皱勾出阴冷的阴影。
殿前,三大权臣并立,玉明宫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三人之间不过几尺之隔,呼出的气息摒抵相抑,一旁的大监大气不敢出。
穆王蔑了其他两位一眼,冷哼一声,转而抬首不耐烦地问向王上:“王兄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王上双肘支着金椅,摆起了架势:“穆王,你值守的宫门发生杀人的大事,为何不向朕上报!”
穆王不以为意:“左不过是几个人抢东西,又不是什么危及王宫的大事,臣弟怎敢前来打扰王兄安歇。”
裴长嬴言道:“王爷,此案发生于宫门,绝非小事。”
“裴统领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便将案情呈报给了王兄。”
座上王上急问道:“如今公子苏和季世子身在何处?”
穆王认为王上小题大做:“王兄着什么急,他们都是小孩又跑不了,臣弟先放他们回去了,王兄明日提审也来得急。”
裴长嬴进言:“王上,现下夜深人静,若即刻提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