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季则铭离京征战,阑夕和兄长为他送行。
阑夕伤感,她牵着一匹满载的马儿走到季则铭跟前,伤怀道:“则铭哥,我知道卫姐姐已经准备了许多,这些是我和哥哥的心意,你在北境千万要保重。”
季则铭安慰她,让她放心。裴长嬴看到行军中的溯舟,便留下他两人,转身向溯舟走去。
季则铭见阑夕仿佛有心事,便主动询问。
阑夕没有隐瞒,她直接问道:“则铭哥对当今朝局是什么看法?对公子章有什么看法?”
季则铭答道:“公子章才德兼备,有国主之才,但如今穆丞大权在握,王上以天子之权虽能制衡,但明暗博弈激烈,前景未见分晓。”
阑夕问道:“我兄长也是这样看待公子章的吗?”
季则铭讲道她父亲当年站队公子衡,后来公子衡遇难,裴父也遭人暗杀,所以局势未明朗前,长嬴为了裴府不会早早站队。
阑夕担心兄长的困境会无解,季则铭安慰她,让她不必过分担心:“长嬴在军中声望不低,朝中也有良臣说情,况且常伴于王上身侧的闻太史是位忠贤之士,长嬴的困境或许不久便可解开。”
阑夕松了一口气:“多谢则铭哥。”
季则铭问她与言玉如何了,阑夕答道:“自然是好的,只是哥哥仍不允准我与言玉的婚事。眼下解除裴府的困境要紧,不允准便不允准了。若是他让我此时出嫁,撇清我与裴府的关系,我也断会不肯。”
季则铭开解她道:“长嬴嘴硬心软,不会不顾你的想法。何况言玉是正人君子,又有经纬之才,前途不可限量,你哥哥未必会阻拦你与言玉的婚事。”
季则铭接着道:“他若是阻拦,你便等我立下军功,到时我向王上请命为你和言玉赐婚。”
阑夕惊喜:“当真?”
季则铭看着她明亮的眼眸,言道:“当真。”
这时副将带着马匹,来至季则铭身旁,提醒他该走了。
阑夕担忧道:“则铭哥,你要保重。”
季则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保重。”
他上了马。
阑夕跟在后面紧走了几步:“则铭哥不要忘了给卫姐姐带酸梅汤。”
季则铭回首笑着戳穿她:“是你想喝吧。”
阑夕却道:“卫姐姐说她也喜欢喝,等你回来,我给你和卫姐姐酿梅子酒……”
裴长嬴去见闻太史,闻太史与他见面谈及他父亲当年如何忠君,他相信裴将军的子女定也都是忠君之士。
裴长嬴心一疑,不明他为何提了一句阑夕。
不久,裴长嬴受权臣构陷,王上罢免了他的军职。
下朝时,闻太史问裴长嬴心中是否有怨言。
王上庸惰,喜听谀言,裴长嬴在军中劳心尽力,不得王上赏识。而朝中丞相、穆王当道,权威盛极一时。裴长嬴被二人长期压制、挑拨针对,他忍辱负重,仍被罢职,怎会甘心。
裴长嬴顿默片刻,答道:“于王上,臣并无怨言……”
闻太史听后,别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阑夕得知兄长困境,暗中与公子章来往更加密切。二人志气相投,公子章也对她另眼相看。
正当裴长嬴对困境一筹莫展,王上却突然召见了他。
当时王上虽荒庸无为,但头脑还算清醒,他采纳了闻云谏之言。
当下朝堂之中权臣当道,丞相齐弗依仗当年助他登上王位之功,发展自己在朝中的权势,大有独揽朝政之意。
而亲王穆王一直置疑当年先王的遗诏,对他这位王兄极其不服,近年来他拥兵自傲,势逼王权。
此种情形,王上急需一位对他忠诚不二的将领以军权制衡两人。
这个人要与穆丞有巨大分歧,他才肯放心任用。
裴长嬴被穆王、丞相压制已久,深恶二人,是不二人选。若提携他的身份,日后他定能帮自己制衡穆王、丞相。
但唯一一点,王上不能安心。他难保裴长嬴日后会对自己忠心不二。不过听说裴长嬴对其小妹最为疼爱,只要裴阑夕能嫁于王宫,裴长嬴便能忠于他。
裴长嬴暗知王上的心思,可他已无路可走,若想救裴氏危机,就必须将小妹嫁入王室。
裴长嬴长跪于殿中,他低首默言了良久,终是朝着正殿上的龙椅叩了首。
王上嘴角暗喜,裴长嬴这是答应了。
裴长嬴自知妹妹不会答应与王上结亲。两年来,她心心念着言玉;而已过加冠之年的言玉私下回绝了多门亲事。
于是,直至安排阑夕进宫的当夜,他才将此事告之妹妹。
饭桌上,阑夕发现一直侍奉自己的雨灵不在,便问向兄长:“雨灵呢?”
裴长嬴回道:“祖母身子不适,我遣她去侍奉。”
阑夕起身道:“我去瞧瞧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