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董昌找到管家三狡。
老董客言道:“管家,我有一事相求。”
“哎哟,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您要是有什么需求便直接说,我定帮忙!”千三狡连忙巴结到。
老董探身靠近千三狡,悄声道:“我瞧上老程身边的一个奴人,就怕他不舍得。”
三狡疑惑:“您和老爷是什么关系,一个奴人而已,老爷怎会舍不得?”
“可我听说那奴隶深得老程器重,账本和库房都只让他管。”
千三狡反应过来:“您说的是沈檐!”
董昌点了点头:“对,那奴人就叫此名。”
千三狡已碍眼沈檐许久,当年便是沈檐顶替了他管账的位置,断了他一条财路。如今遇到这样的好机会,他巴不得能挤走沈檐。
千三狡暗喜,他随即承诺:“您放心,此事我定会帮忙。”
第二日上午,三狡伺候着千程。千程仰躺在老藤椅上,惬意地闭目养神。
千三狡出言试探:“老爷,董老爷昨个儿看上咱们库房的一样宝贝。”
千程闭目说到:“什么宝贝?若不是贵重得很,就送与他吧,毕竟人家都赠了我一对红玉如意。”
三狡附和笑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可那董老爷对库房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我领他逛了几圈,人家却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这可不像他啊。他这个人最讲究人情往来,他若给了旁人东西,旁人若不回送些什么,他心里头就记恨着哩。他既然不要我库房里的宝贝,那他想要什么?”千程懒洋洋地说到。
三狡倾身道:“董老爷想要讨要的是库房记账的沈檐。”
千程睁开眼睛:“沈檐!不行。寨中有几个识文断字的?我得留着他,再说他闲来无事要个奴隶做什么?”
千程最初担心老董看上了自己什么不得了的宝贝,想不到他看上了沈檐,庆幸之余还颇感诧异:老董要沈檐有什么用,也让他来记账?
三狡挑拨到:“老爷,您都说人家送您厚礼了,沈檐再宝贝,他能宝贝得过那两块红玉如意吗。还有您别看沈檐聪明,可万一他记了假账,咱们也看不出来呀。这人啊都贪,沈檐也不会例外啊。我觉着账本的事,您还是要交给自家人处理,稳妥些。”
千程看了看千三狡,晓得他想趁机挤走沈檐,可三狡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千程想了想道:“可这沈檐是千角儿家的奴隶。”
三狡见东家已被自己说服,心中窃喜,他进一步刁言到:“这有何难,您答应了便好,我回头跟老角头说说,他若知道是东家的意思,定会答应。”
晌午气闷,微微夏风拂枝,青鸟于叶低倦然私语。树荫下乘凉的千九狸百无聊赖,不想蒖蒖却在这时慌慌张张从旁边跑过,带起一阵清爽的风息。
千九狸伸目光一亮,顿时有了消遣的猎物。九狸起身逮住了蒖蒖:“死丫头,做什么去,跟丢了魂似的!”
蒖蒖慌忙道:“今早哥哥说去村口看看,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急什么,他还能丢了不成,还是说他能逃走!”
千九狸忽然警觉,沈檐为人狡猾,倒可能真会逃跑。千九狸连忙快步追去村口,蒖蒖见状,暗中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村口寨门,千九狸仰头冲寨哨护卫千四洋喊:“叔,怎么就你一个人!”
千四洋耷拉着脸:“他们都回去吃晌饭了呗。”
近日出寨车马不多,寨口的护卫懈怠了几分,趁机偷起了闲。
千九狸急问:“今日有人出村吗?”
千四洋不耐烦:“怎么没有?刚刚就有一车药材出去。”
千九狸反应过来:“糟了,沈檐逃跑了!”
千四洋不以为然:“什么沈檐?我压根没见着他出村。”
千九狸着急:“沈檐肯定是混在车队里了,叔,你快去告诉东家:沈檐逃了,我现在去追。”
千四洋见他如此笃定,慌了神,连忙答应着:“……好…好……”,他下了哨位,马上奔向千程家。奴隶逃走可是大事,万一沈檐带回官兵抄寨,那可就遭了。
千九狸立功心切,他连忙出寨去追。
九狸得意地想着,等抓到了沈檐,自己就是立了功德一件,定会受村人夸扬,还可以狠狠地挫挫沈檐的锐气。奴隶私逃出村是重罪,最轻也要打断一条腿。
蒖蒖一路默声跟在千九狸身后,她腰间的布袋漏出细细长长的红色药末,落在褐色泥土上十分醒目。
这时,出现在寨口的沈檐看着地面上的红色粉末,他顺着这标记不近不远地跟在二人身后……
夏风倦微,千角家门前响起来一阵敲门声。千角打着哈欠抱怨到:“谁啊!扰了我的好梦!”
千角走出院子开门一看,原是千三狡领着老董来到自家。
千角的目光直接绕过堆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