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眼前这狗官在接到那个纸折后,脸色一变再变,逐渐阴沉了下去,吴婆婆与豆子他们,以及围观百姓尽皆心中忐忑。
他们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渐渐从对方身上发散而出,带给人心头沉重的压力,仿佛漫天乌云团团聚拢,即将欺压而来。
吴婆婆不禁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手中那块银子又握得紧了一些。
她半生贫困孤苦,作为最底层的贫贱百姓,在这安阳城不知见过多少次官吏们的丑恶嘴脸,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可怕,贪婪与狠毒。
升斗小民在他们面前,真的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只能任其摆布。
但是要她就此屈服,又实在是不甘心……
就见刘高缓缓抬头,大半个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你这老婆子也不像有钱人,城中又刚刚经历了一场贼人肆虐,如何还能有这么多钱在手里?”
“除非……你根本就是贼人同党!”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之人尽皆惊呆了。
贼人同党?
就为一块散碎银子,便能如此随口便将这么一盆污水扣在一个孤苦的老婆婆身上?
——当官的便能这么无耻吗?
面对所有人的惊异目光,刘大指挥使面色冰冷,毫不动容:
“那银子定是贼脏,来人呀,把贼脏收上来,人也要拿下!”
一块银子不值多少钱,但这老婆子既然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那便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这已经不是一点银子的问题了,这人居然敢于拒绝自己,那便是捋了虎须!
为了自己威严,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今日这钱一定要拿到手,人也绝不能轻饶!
叫其他人看看,这种大胆之人会是什么下场!
……
一声令下,麾下顿时便有五个兵卒冲了上去,一把便把吴婆婆推到在地。
这些兵卒乃是刘指挥使训练的私兵,虽然比不上蒙古兵,但也算得上精锐了,更难得是令行禁止,对他的命令毫无抵触。
即使面对的是老弱妇孺也丝毫不会心慈手软!
吴婆婆跌了个头破血流,犹自死命护着手中的银子,扯着嗓子大叫道:“不……不行,这不是我的钱,这是别人的!”
刘指挥使冷笑道:“好啊,果然承认了,这便是贼脏!”
那五个兵卒便有两人蹲下用力去掰吴婆婆的手,另外三人则是在她那个小饭摊里四处打砸,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瓦罐,陶碗,破桌,烂椅,统统给砸了个稀烂,就连几双筷子都被一撇再撇,断成了连握都握不住的短棍。
这是诚心要把吴婆婆赖以为生的家伙什全给砸了,断她的生路!
而吴婆婆那边,年老力衰的老人家再怎么拼命,又怎么可能是两个精锐士卒的对手?
惨叫声中,卡吧连响,她的手指硬生生被掰断,那块银子也终于是被抢走,被呈到刘指挥使手中。
“嗯!”满意地抛了抛那块银子,刘指挥使嘿嘿冷笑:“这是贼脏,要当场收缴,你个贼婆子也要拿下!”
“坏人!”三个小孩子里最小的四儿当先骂道。
待他们如同亲奶奶一般的吴婆婆被这般欺负,他们三个虽然一开始被吓傻了,但后来反应过来也帮着吴婆婆反抗那两个兵卒,可惜人小力弱,拳打脚踢没什么作用。
反而是激得人家不耐烦,一脚一个,豆子和虎头便飞了出去,抱着肚子爬不起身,四儿只有三四岁完全没有威胁,倒是没挨揍,但也被士卒踩着背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是眼见吴婆婆手指被掰断,赖以为生的饭摊被砸了,那些他们这段时间小心翼翼擦洗干净的桌椅碗筷全都成了碎片,小四儿也是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又吐了口唾沫。
他此时趴在地上,这口唾沫自然不可能够得到那刘指挥使,但却是将其更为激怒了。
“好啊!老的是乱民,小的也是乱民!”这刘大指挥存心要杀鸡儆猴,方便后继搜刮,此刻便是要狠,要毒,要能吓破所有百姓的胆子!
他眼中凶光连闪,杀机四溢,冷笑道:“来人,全都给我拿下,当街处斩以儆效尤!”
吴婆婆被掰断了手指,疼得浑身痉挛,蜷缩着低声呻吟。
她知道此刻是不可能把银子拿回来了,原本已经认了命。
然而听到对方的命令竟是这般冷酷,仍然是惊得连疼痛都忘了。
“大……大人!他们几个只是小孩子而已,难道你连他们都不能放过!”
“哼!”刘大指挥见四周百姓脸上俱有不忍之色,心中冷笑,越发冷酷道:“乱民贼党的小崽子放着不管,长大不就是祸害?今天本官便要杀一儆百!”
说着,他蓦然大吼:“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杀!”
……
“狗官!”吴婆婆心中冰凉,知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