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到京城这边。 自从“西边下雨,东边风”的风波过去之后,西原郡主宇文红鸾早已搬出了越王府的客舍海棠居,回到了鸿胪馆暂住。而自从那晚的“朝堂争辩”之后,怡耒便得了婚旨,要娶西原郡主为妻,并且被册封为亲王——明王,并封地赐宅,赏银万两。如今计较起来,他倒是比两位哥哥更有本事。未到弱冠之年便被册封了亲王,封了属地,还指了婚,娶的还是一国公主。 明王未成年而封王,此乃荣誉。刚满15而指婚,更是天子眷宠。明王娶的若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子,此时京城便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只是,明王娶的是异国的公主,对于能不能继承大统一事,既有助益也有危害。如若西原岁岁进贡,与我国交好,便能助明王一臂之力。如若其心怀不轨,对于明王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即便当下宁王禁足,越王离京,京中的百官尚且也还是在观望的状态,并没有即刻倒戈站队。只是,暗地里,大家都已经在悄悄地谈论起了这第三股风的势力。但是,这朝堂的风向啊,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既已经有了星星之火,那么便可预想,明王将来若是有心,入幕之宾也不见得会少于两位皇兄。 然而,怡耒原是个闲散王子,每日只醉心于吃喝玩乐,琴棋书画和月色山水,并不想做什么亲王娶什么西原郡主,更不想争什么东宫太子。就是此刻,大哥二哥暴毙,平白让他捡了个鹤驾来坐,于他也是桎梏绝非垂爱。只是事已至此,他虽无心权术,也深知其中要害,更不用说这事情背后所牵连的人和事绝非他所能反对的。何况,这桩婚事还涉及邦交,如若他任性反对恐怕会引起战事,到时候边境不定,遭难的还是无辜的百姓,所以他这才不得不奉旨成婚。 皇子郡主的婚姻乃两国邦交之大事,自然声势浩大。自皇上指婚通告天下之后,钦天监便已选取婚嫁吉日,即惊蛰后两天,举行大婚仪式。举行大婚之前,明王府早有工部的人来扩建庭院,不消一个月便已完工。只是这场大婚,表面看似风风光光,这背后其实麻烦甚多。一来,西原郡主虽是“和亲”的名号,倒更像是“进贡”。因为两国并非开战亦无摩擦,只是西原送与历国的一份礼物罢了。对待这份“礼物”呢,又不像平常的奇珍异宝新奇瓜果,收下回帖便是。还得热情款待,不好怠慢了她。所以,起先皇上和众臣想着许配于越王当个侧妃正好,既不怠慢也不影响我国的朝纲和正统。却不料,又偏偏惹起一场海棠居的丑闻风波,此事只能作罢。然而许配于禁足皇子宁王亦是不妥。恰好,还有五皇子尚未婚娶,刚好适配。只是,如果将郡主许配给一个尚未册封亲王的皇子,未免会让西原觉得不受重视,也不符合邦国相交的礼仪,亦不能彰显我大历国的气度礼仪,所以才有后面的册封。只是,既册封了亲王,又是正妃,这婚典就不能往小了去办。明王的封位与越王宁王同等,郡主的身份却比秦凤枝与贺洛熙高出不少,所以综合起来对比,这明王的婚礼便不能比越王和宁王的小,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场轰动全城的婚典。 对于这场京城的热闹,皇上心里却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外界对明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可是皇上的心里却清楚知道怡耒并非太子之选。先不说他本人的意愿如何,就是他那懒散的性格,贪玩的作风和他那敏感的内心,并非为君之才。或许将来可以在诗词歌赋上有大的造诣,亦可在文艺发展上有所作为,可是体察天下之苦,操心万民生计之事他远远做不来。所以,这场婚礼虽然超越国礼,外面看着热热闹闹,其实并不涉及国之根基,也不影响皇室正统。哪怕往后西原郡主诞下世子也绝不会成为未来的天子。皇上此举只为三个缘由,一来,可以制衡朝堂的权利倾斜;二来,考虑到前些时日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恐有失皇室体面,一场盛大的婚礼可利于让谣言不攻自破。三来,如今国内又多有天灾,一场隆隆重重的庆典亦可团结民心。四来,若是一场不会触及皇室根基的婚礼可以加深与西原的关系,倒是能够侧面威胁一下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因此,便与礼部尚书冯远岫商议着,以国礼的规格为明王和西原郡主举行婚礼。 明王与西原郡主的婚礼是以国典的规模举办的,按照历朝历代传下的典法,皇子娶妻本不应该使用如此大的规格,只是本朝才沿袭三十多年,也只有两位皇帝,这些礼法之仪尚未成熟,具体细节尚可斟酌。婚礼历时十五天,百官休朝十天以共庆贺。皇上和明王生母龄妃虽然没能到场,但是成婚那日,宫里赏赐的东西早已堆满明王府邸。巳时,怡耒穿上蟒袍礼服带上襆子便往宫里去谢主隆恩,对皇上和西南两宫太妃作三跪九叩之礼,再到贵妃和母妃跟前行二跪六叩之礼,之后到太庙前告之先皇及皇室先祖,焚香祭酒,行过叩拜之礼,又到司礼监处领了喜果、仪币、喜布等物,随后,便是在宫内等到吉时,与接嫁的宫人和护卫的禁军前往鸿胪馆处,接郡主过王府。 虽然皇子婚事,皆由皇上指婚,但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却也还是周全。等怡耒骑着白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