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来的两具尸体从衣着打扮上看确实是京官的衣料,但是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无法确凿地辨认。而当地的仵作穿着严整的防护服当着怡风、裴乂、沈梓连和林无衣等众人的面验了尸。但是还是因为大火焚烧过的原因,无法找出具体的死因。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具尸体上的奇怪东西却引起了仵作们的注意,那是上衣腹部的地方,被沾上了五颜六色的染料。撕开,已经辨认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曾经被收藏在这衣服里面,仵作只能把那一片布料剪下来。 “把你衣料拿来让我看看。”裴乂也注意到了那奇怪的衣料。 仵作将剪下来的布料呈递给裴乂,裴乂拿着那被剪下来的布料,总觉得这似曾相识,却又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急得她恨不得挠头挠腮。 此时怡风也凑了过来,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这一次倒是他首先想了起来,“犀霞观......” 经怡风这么一点拨,裴乂突然两眼发光,幡然醒悟,她立即就联想到了那日在犀霞观所见的那副西洋画。这种颜料不是咱们中原地区所惯用的,而且能在大火中被烧成这个样子,甚至融化浸入衣服的,也很像是西洋绘画的颜料用量。虽不能十分确定这是同一种东西,但是这是目前最明显的一条线索了,裴乂立即又看向怡风。两人没有更多的语言交流,只是互相打了个眼色,怡风便立马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唤人拉来两匹马,然后两人飞身上马,来不及为在场的其他众人的解答疑惑,直接往犀霞观疾驰而去。 可是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等到他们两人冲进犀霞观的仙殿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两具没有来得及闭目的尸体,一老一小。他们甚至没有挣扎没有逃跑的痕迹,就被人用利器所袭击。地上的血还没有干,身体还留有余温,大概是在裴乂和怡风冲进犀霞观不久前所发生的刺杀,可即便时间间隔不久,那凶徒也无跑得无影无踪了,又何处追寻? 裴乂跑到后面的会客厅的方桌前,那里原本放着那副很小却很突兀的西洋画,如今那画不见了,只剩下那副悠远的《独钓寒江图》仿作依旧挂在墙上。 线索又断了,但是有些事情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这些人已经开始到了谋杀这一步了,甚至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做得如此迫切又如此草率,像是最后的挣扎。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迫使他们做出这样的举动? 怡风随后跟进来,他从裴乂的眼神中知道了画已然不见,所以也无须再问。 “他们如此孤注一掷,看来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裴乂道。 “有人选吗?”怡风问。 “不过就那几个人,就看谁是主谋,谁是帮凶罢了。” “有什么样的利益值得拿几十万人命去换?”怡风不解。 可是裴乂对他的不解却更加不解,两国交战,动辄死伤几十万,他贵为一国的皇子,明明是最懂的,可偏偏这时候又不懂了。但是她不好说出来,她怕她的话会像今早一样得罪于他。裴乂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虚伪,胆小,不够坦率。但是为了保命,人多多少少是要虚伪一点的,不够完美总比丢了小命要紧。 “或许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那几十万人命,只是一个连锁反应。”裴乂道。 “你是说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怡风问。 “这倒不一定是更大的,但是肯定是会让某些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只是现在线索断了,该怎么往下查呢?” “查刺客?” “他们可能是死士,也可能是普通的杀手,对付两个一老一少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是他们本人出马的也不一定。我看那伤口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查刺客太难了。” “那就查西洋画。” “是个办法,但是现在查有点难,如今各门各家都闭户不出,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又强闯进去搜查。我倒是有个想法,这个画不是重点,重点是带来这些画的人,还记得青虚道长说的吗?他说是‘西洋的基督教徒送的画’,他们才是重点。” “可是都过去一年了,他们早不知道去哪了,怎么找?” “找不到了,”裴乂笑了笑说,“谁说要找他们?我们要找的是他们留在垵州的时候,见过的人,去过的地方。” “这倒是不难,如今那么多人在将理院,总能问出几个见过他们的人来。” “嗯嗯。” 说毕他们俩便往观外走,走到殿外沈梓莲和林无衣等一行人早已等在外面。怡风吩咐了他们几句,他们便进了观内去料理青虚道长和归玉小师傅的后事。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顺利,经历了十几天的调查,他们所收集到的消息还是少之又少,倒像是有什么人在故意隐瞒,故意不让消息传出去似的。但是即便有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