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孺人,醒醒,起来了,”是鹿鸣的声音,他在一边敲门一边叫唤。 裴乂睁开眼睛,她躺在床上,这里是垵州衙门的客房。她对这里很熟悉,刚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她便是住的这里。门外有一颗木棉花,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木棉花开的时候了。 裴乂打开门,鹿鸣的脸迎向她,“殿下让你过去。”鹿鸣道。 裴乂跟着鹿鸣来到了衙门的公堂,此时公堂上站着一个仵作,两个牙差,怡风,林袍,还有就是鹿鸣和裴乂。宋小池的人一个也不见了,显然怡风的人已经把他扣押起来了。地上放着一垒的白骨,裴乂一眼便看到了两个头骨,看来她的判断是对的,那两颗枣树下埋的便是那两个被西洋人弄死的犀霞观的弟子。 “可以说了。”怡风见裴乂到场了,便对仵作道。 那仵作回道:“启禀大人,这两副白骨都是男子的,从骨头的骨龄判断,这两个男子都在15-20岁之间。死因嘛,应该是窒息。根据腐烂程度看,差不多一年。” “嗯嗯,”虽然已经没有腐肉,但是新挖出来,还是有股味道,听完仵作的叙述,怡风顿觉有点反胃,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捂住鼻子嘴巴,“罗仲的呢?有什么发现?” “回大人,罗大,咳,罗仲的尸体,头骨破裂,失血过多而死。不过,我在他口里用银针探到了中毒的迹象,”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身旁的布袋拿出用布包着的已经发黑了的银针展示给众人看,又继续道:“我想,他即便不是坠楼身亡,不久之后也会毒发身亡的。” “看来他求死之心坚毅啊。”怡风道,“就是不知,他为何这么着急着死?” “猜测也没用,先审讯吧,那两个人贩子,还有宋小池,要做的事,还多着呢。”裴乂道。 “表妹你还没吃早饭的吧,不如我们先把饭吃了再审?”林袍跟在她身后,关切地说。 “先不吃了,我也不饿,审吧,审完再吃。” “审哪个先?”怡风问。 “那个妇人”,裴乂回:“之前她撒了不少谎,在她身上还有很多谜团呢。” “行,”怡风转头示意鹿鸣去牢里把人带出来。 审讯室很小,摆了三张椅子,一张桌子,角落里放满了刑具,旁边还放着一桶清水。怡风和裴乂一人坐了一张椅子,那个脸上长了块大胎记的妇人坐在两人对面,林袍和鹿鸣站着。 裴乂开门见山道:“现在不用我一句一句地问了吧,知道什么就全交代了吧,不然那些东西,就一遍一遍地试。” “我说,我说,别用刑”,我妇人回道。“之前我确实骗了姑娘,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姑娘原来是京城来的人嘛,所以......” “重点,重点......” “好好好,是这样的,我确实是罗大......那,那院子里的管事婆,那院子也确实是他养姑娘用的。” “不过呢?” “不过,那院子没死过人,除了罗仲时不时去探望,也没有别的男人去过。” “那个姓毕的猪肉佬是怎么死的?” “是在罗府死的,他试药的时候,罗仲让他去强了罗府的一个丫鬟,那丫鬟后来跳井死了。” “那姓毕的后来为什么也死了?”裴乂故意问道。 “他呀,我之前告诉过姑娘的,他那方面不行,谁知道这西洋人的药,居然灵了。他那天试过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到处去找人问这药,什么人给他的药他都敢吃,一来二去,不就那什么了嘛。” 众人听着这些都颇为难为情,尴尬又带着厌恶。裴乂心里却想到:这下倒是解疑了,原来这毕安的儿子真的是吃药吃死的,而不是感染疫病死的。只是他确实不该砍人家卖药的,谁让他自己的儿子□□过度,什么药都敢吃,凡药三分毒,他这一通胡吃海吃,早已中毒不浅了。 “那为什么院子现在荒废了?”怡风问。 “其实这个说来也奇怪,罗大,罗仲他以前都是送出去一个女孩,就会买一个回来,那院子总也少不过七八个人。可是,自从去年那裴家出事以后,他就送出去多少也不买回来了,直到那几个西洋画师来了,他才又买回来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去跟着学西洋画。那个时候,院子也不过就剩三四个女孩了。再后来,这不是瘟疫嘛,他就把剩下的那几个女孩全送走了,送给了谁我也不知道。估计就是用来打发那些京城来的钦差了,那院子都没人了,我不就也没用了嘛,就回家去了。” “那个学画画的女孩呢?”裴乂问 “这......” “说” “那几个西洋画师卷款走了之后,罗大人就把她,把她给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