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晕过去,就会与死神做一次交易。清醒之后,才能确定交易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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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花板,发怵。
她知道病房门外站着医生、护士、警察。回忆事发之后的心里路程,一阵难过。
该感到庆幸才对。她没有失忆,也没患失心疯。老实说,有点可惜。
现在反复来反复去,只想一件事。
到底会不会给她的家里人打电话?
如果打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甚至于,他们会来看她吗?
她抛弃家人,背弃金辉山,沦落到这般田地,还妄想有人来看望。简直是痴人,尽会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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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新闻报道的,问题就出在——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门!
只是断电而已。
忍忍不行?平日有电的时候,净是不务正业,够讽刺的。
唐铃非常体贴,开始自我检讨,将过错全按在自己身上。至于那个给她造成伤害的人,一没看清脸,二不明遇害原因,着实不知该怪谁。
后来,警察前来慰问,她的心情好转点。使她想到,第一次碰见查酒驾的情况,紧张与期待在心里打鼓奏乐,生怕错失机会。
警察的话,她听得认真。说来也怪,大街之上作乱,人居然能溜走。
她犹豫再三,毕竟性命攸关,谨慎地问:“可以调监控查到他的踪迹吧。”话毕,她盯看着对方。
“当然。”
有这一句“当然”,她舒了一口气。
警察临走之前,问了她一件很怪的事。
她当场愣住。缓而,认真地回:“我确定他是活人。”
警察尴尬地笑了,表示:“这只是我个人的……呃,怎么说呢,疑惑的一点。你别往心里去。对了,你是金辉山人?”他都走到门口了,还扯着喉咙跟她聊。
一瞬间,她的脸黑了。最讨厌跟人确定自己是不是金辉山人。
“嗯。”
“诶,那你见过唐显天吗?”
“……”她无语到沉默。
“抱歉……”
快听,警察在跟她道歉。
“哎,他早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她憋着一口气,暗自吐槽:原来你知道。
警察没忘记带上房门。
门关上,这里静下来。
她小声嘀咕:“其实也见过……”硬要算的话,确实见过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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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医院的时光,慢得很清晰,就像用手抚摸光滑的墙纸,是为了感受那份淡淡的温度而刻意放缓节奏。
唐铃一个劲地跟护士说话,拼命证明自己皮糙肉厚,皮外伤而已,不碍事。
分到她这边的护士,话很少,几乎只会回应几个简单的字。就显得她的闹腾更像撒泼了。
还好有手机。
还好借到充电器。
她能做点打发时间的事。
比如:看新闻。
这几日的新闻,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事。之前的“风衣男子持枪伤人案”,她早有耳闻,原本没当回事,现在看了头更晕。她知道一些报道只会说无关紧要的部分,真正能对案件起到作用的细节是绝对保密的。光凭这点零散的信息,只能断定出大致的情况来。
此事,非偶然兴起,受害者众多,凶手在逃下落不明。
或许,倒霉的她,只是波及到的无辜之人。
话说,她根本没有得罪人,她都不怎么出门的。岂有天降一个仇敌的说法。
那么,究竟为何变得不爱出门?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感到一阵恶寒。
*
第六天。
情绪基本抵达爆炸的边缘。
人因不知所谓,更易理直气壮。
唐玲收拾好随身物品,跟隔壁床位的阿姨道别。
前来的护士愣了一下,见她满脸“不听劝”,便出去了。
阿姨身边坐着靠病床上打瞌睡的老伴,两人亲昵得很。她老伴天天过来送饭,然后陪着聊天。
唐玲本是慢热的人,对医院感到陌生,很多事不清不楚。阿姨跟老伴帮着些,倒这样说上话了。
“要走了?”
“嗯。”养伤可以回家养。这里好无聊。
她的情况特殊,却不严重,确实没必要久住。
护士回来后,没有阻拦,对她口述了一些休养的注意事项。
她连连点头,能走啥都好说!
后来,她去还充电器,短暂离开了下。回来时,护士还在房间里。
护士问了句:“这本书也是你的吗?”
她有点尴尬,马上接过来。这是她拜托阿姨的老伴去外面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