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宋枫晗把堂兄送出了门,回来时,腰间的那枚龙形玉珏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毫无光泽的玉佩。 宋枫晗像是怕人看不见似的,故意把玉佩挂在了自己的腰间显眼处,走起路来时,还摇晃着玉佩显摆。 “少爷,您怕不是又被昱少爷骗了!”他身旁的小厮一眼就看见了玉佩,顿时苦了一张脸。 就连他一个下人都看得出来,昱少爷的这块玉,分明值不了几个钱。 宋枫昱拿一块劣等玉佩换走少爷的名贵玉玦,明摆着是来骗他们少爷的钱! “去!你懂什么!”宋枫晗拍了拍小厮的脑袋,啐了一声,又故意压低了嗓音,学着宋枫昱刚刚哄骗他时的样子,贼兮兮地道,“昱堂兄说我原先那块有煞气,而这块,可是大罗金仙开过光的!” 小厮:…… 求求了,大罗金仙能不能给少爷的脑袋也开个光啊! 小厮一路不停委婉地提醒,想让宋枫晗把玉珏换回来,可宋枫晗却毫不理会,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回自己那厢。 昱堂兄得了龙形雷纹玦,今夜肯定要在红拂楼的温柔乡里美美地睡上一觉,他怎能破坏了堂兄的雅兴? 毕竟,这等好日子,堂兄怕是也过不了几天了…… 宋枫昱料想不到,宋枫晗对这块玉的功效“深信不疑”,竟力排众议,坚持要戴着这块不合身份的玉入宫。 次日,他便神气地昂首阔步,晃着他的“神玉”来到东宫,还时不时故意在玄泠震面前走动,让那劣质的玉佩晃瞎太子的眼。 玄泠震想不注意都很难,心里越发好奇。 这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傻子怎么还当个宝贝一样炫耀呢?莫非有什么来头? “世子,你这枚玉佩,似乎不是昨日的那块?”玄泠震试探性地问道,这话也吸引了一旁伺候笔墨的柒柒。 柒柒往宋枫晗腰间看去,她对玉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这玉色杂糅,光泽暗沉,应当不是什么上等货,在宫里往往都是赏给下人的。 堂堂世子爷,怎么会佩戴这种玉呢?淮南王府的人,怎么也不给打理打理?若宋世子不是个傻的,佩戴这种玉入宫,少不得要被训斥一番,说他对皇室不敬。 “殿下,你可算是问着了!”宋枫晗来了精神,像是就等太子这一句了。 他端起腰间玉佩,极为夸张地描述了一番。 什么大罗金仙的随身之物掉落凡间,什么虽然貌不惊人却含着足以让世间魍魉却步的力量,什么能够一扫天下阴邪黑暗……什么云云,吹得神乎其神。 太子被他一顿鬼吹吹得头晕目眩,只怨自己还是高估了世子的头脑。 “这说辞,都是上哪儿听来的!” 这么浮夸也能信!? “当然是我昱堂兄说的啊!”宋枫晗瞪大了眼睛,煞有介事,“昱堂兄说我的玉玦有煞气,怕冲撞了殿下,便好意把这块玉让给了我,把那凶煞之物拿去找高人开光去了。” “所以,你那堂兄拿走了你的玉玦,就给了你这么一块……神玉?”玄泠震心里一顿,看向宋枫晗的目光含着一丝怜悯。 这傻孩子,被堂兄骗了都不知道…… 他那堂兄,当真是可恶至极!没准平日里就是这么欺负傻乎乎的世子的。 由此及彼,玄泠震不免想到自己那几个阳奉阴违的兄弟,对宋枫晗顿生几分同病相怜之意,便出言宽慰了几句。 柒柒将两人的对话听进了心里。 当她的目光再次触及那块玉佩时,眼中已有了几分算计。 或许……可以一试? 文殊院的齐师今日休沐,但他早早就给玄泠震和宋枫晗布置好了课业。 故而一上午,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都在东宫的书房里,听着蝉鸣阵阵,百无聊赖地一遍遍抄写齐师布置的文章。 当然,一个是抄写,一个是鬼画符。 书房里没有其他下人,原本还有沈公公跟在太子身后,可据说沈公公昨晚吃坏了肚子,今天一整天都泡在了茅厕里,故而此时书房里只留了柒柒一人伺候。 玄泠震一边挥毫泼墨,一边观察着身旁的“小太监”。 小家伙很机灵,看了一回,便学会了研墨。 衣袖下的小胳膊很细很白,偶尔有一滴墨汁飞溅起来,沾染在她的手腕上,便似白壁微瑕,看着极为扎眼。 玄泠震抬起头,指着柒柒的手腕刚想提醒两句,柒柒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立即缩着身子往边上躲了躲。于是,太子殿下抬起的手无处安放,只好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