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另一角,冷宫小道上,寒风毫不留情地灌入,又冲进每一个院落。
戚皇后命人推开一扇破落的木门,进了一座小小的院子。
院子常年失修,屋瓦残破,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在皇宫之中。戚皇后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凄冷凋零,微微失了神。
屋里的人很快就被惊动了,一名宫女打开房门,扶着这院子的主人出来行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往日的姜妃,今日的姜答应面如枯槁,发丝凌乱,完全看不出往日的雍容华贵,只是她的气度依旧,不失文雅。
她微微一拜,随即抬起头来,眼中的愤怒和不甘毫无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戚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红杏正要发作,却被戚皇后拦下了。不仅如此,戚皇后还将所有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她和姜氏。
姜氏沉默着,死死盯着戚皇后,仿佛要从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她的意图。
是来落井下石,还是来奚落自己自不量力?
戚皇后没理会她,却在这院子里四处张望了一番,悠然叹道:“这就是七皇子此前的住所啊……姜妃妹妹可还住得惯?”
“奴婢哪里有资格评头论足,皇后娘娘既然安排奴婢住这里,定是有娘娘的打算。”姜氏冷笑道。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妹妹能体会本宫的用心便好。”戚皇后大方地承认。
安排姜答应住在这翠湖观,便是要让她也亲自体会体会当初七皇子所受的苦!让她知道,她曾经是如何折磨、摧残一个孩子的。
“怎么?皇后娘娘还真把那贱种当亲生子了?你忘了那许答应是怎么背主偷欢的吗?”姜氏气不过,她不信戚皇后能如此大度,真当这件事不存在。
“这么多年,本宫看惯了这后宫女子的争斗,早已乏了。”戚皇后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天山雪莲,饶是姜氏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女子,曾与深受帝宠的宁妃并称“京城双姝”。
若戚皇后不是一直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孝仁帝或许早就……想到这里,姜妃忽然想到一个极为不敬的可怕念头,脸色一怔:“你……难道你……”
“本宫只是觉得,何必为了那些所谓的恩宠,为了那些虚情假意与人争斗?既然帝王无情,本宫便也无情,无情无欲,自然就不会感到难过伤心。”戚皇后道,“希望妹妹今后也能看破这一点,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你说得容易!”姜氏怒起,狠狠捏着拳头,“你自出生便是护国公府嫡女,命中注定是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萧氏身后亦有定远侯府,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可我呢?姜家底气不足,家父不过是一名朝臣,我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只希望皇儿能平安长大,顺利封王出宫。可陛下非把我置于你和萧氏之间,左右为难,两头受气,你可想过我的难处?”
姜氏的声音越发尖利,像是在发泄般地嘶吼:“我若不把皇儿养成这般胸无大志的样子,他又怎能苟活到今日?怕是早已遭到你和萧氏的毒手,就像齐妃的四皇子一样……”
“妹妹慎言!”戚皇后抬手堵住了姜氏的嘴,眼中满是告诫,“此处虽是冷宫,却也不是可以随意呼喝的地方。”
“哼!少假惺惺!”姜氏甩开戚皇后的手,怒目而视,眼圈渐渐红了,“你天生性子冷漠,又坐拥一切,怎能体会为人母者的艰辛?怎能明白我作为一个母亲,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孩子的不甘!”
“妹妹不必动怒,”戚皇后怔怔地道,又抬眼看向那破漏的屋子,“其实本宫比谁都明白。”
“……”姜氏不作声,但表情明显不信。
戚皇后上前几步,推开了那扇几乎快要掉落下来的木门,朝着屋子里随意地扫了两眼。
“天气寒了,这屋子里着实冷了些。回头本宫会让人给妹妹送些炭来。”她淡然道,又转身看向姜氏,“五皇子虽然只是被封为了郡王,但总算被允许出宫立府。本宫身为嫡母,自然也会为他置办妥当,为他的今后做打算。妹妹大可放心……”
“你休要打我皇儿主意!”姜氏怒瞪戚皇后。
“都是本宫分内之事,至于五皇子的将来如何,还看妹妹怎么选择。”戚皇后转身走了回来,步态又轻盈了几分,“今日时候不早,本宫暂先回去,日后有空再来与妹妹闲聊。”
“……”姜氏不作声,默默看着戚皇后的背影。
她回想先前的事,回想那侍卫、那村民、那故意撒谎的王嬷嬷,越琢磨越发觉得自己此前的那些证据来得太过容易,被推翻得也太轻而易举,一切都像是早被安排好的……
莫非,十多年前戚皇后就布好了陷阱,等着她入局?
不,戚皇后当时并不能预料谁会接手冷宫,这圈套或许并非针对她,只是她不幸成了被牺牲的祭品!
姜氏抬眼看向这破败的翠湖观,仔细思索方才戚皇后的话,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