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A市的南湾高中。
今天是高一期末后的返校日,也是家长会,南湾高中一贯的作风。
祝清越站在教室外,看着她爸一张脸阴沉着。
一颗心就悬在喉咙眼,忐忑不安。
中午十二点多,高一先放了。
教室里人多不冷,可室外温度只有个位数。
天空中孤零零地飘着几滴雨,落在人脸上冰冰凉。
但又因为彻底放假了,大家的热情异常高涨,也不撑伞,说说笑笑地往校门口涌去。
祝清越跟在祝岩城身后走,两个人隔着很长的距离,不知道的根本没法把两人凑到一家去。
有寒风灌进衣领,祝清越冷得直打颤。
她出生的地方偏南,再冷的冬天都到不了零下,也就接受不了这的温度。
祝清越哆哆嗦嗦地从衣袖里伸出几根手指,艰难地把针织帽拉到耳下,又缩了缩脖子,把半张脸都埋进厚厚的围巾里。
随着周遭的声音变得沉闷,风如刀割的疼痛感才有所好转。
说起来,这是他们一家人来A市的第十个年头了,这是最冷的一个冬。
把自己裹好之后,祝岩城已经离祝清越很远了,只在人群中露出了个后脑勺。
祝清越匆匆忙忙地想要跟上。
可人都在往这个方向挤,她刚想顺着空走,就被一对从旁边走来的母女撞得踉跄了一下。
那位妈妈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抱歉抱歉,我女儿冒冒失失的。”
祝清越站稳说了声没事就想走,眼见着已经望不到祝岩城了,她有点急。
终于快到门口,她才得空回望了下那对母女的方向。
那位妈妈似乎还在指责女孩的冒失,而女孩不以为意,挽着妈妈的手臂,调皮地笑。
祝清越有点着迷似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但短暂的停留过后,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路边的一辆保时捷。
祝岩城早已坐在驾驶位上。
整个人嘴角绷直,眼底漆黑,眉头紧皱,一张脸冷得好像结了冰。
祝清越关上车门,车就立刻启动了,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
车里一前一后的两个人。
如同各自被封锁在了一个隔音的玻璃柜中,安静得可怕。
可那毕竟也是朝夕相处的一对父女。
况且比起其他任何情绪,祝清越最了解的应该是父亲压抑怒气时的样子。
就是此时此刻的这副样子。
且原因在她,在那张自己军训上台主持的照片。
祝清越的父母以前都是三线城市的高中老师。
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一家人便来到了A市。
为了生活,蒋秦烟进了祝清越叔叔的公司工作。
而祝岩城则办了个教育机构。
一开始人并不多,他自己也会教教学生。
但随着补习班越做越大,人也就越来越忙,忙得连一个家长会都需要挤出时间去。
到了祝清越初一那年,蒋秦烟怀上了祝希悦,工作也就理所当然减少了。
祝清越觉得这下蒋秦烟这个陀螺终于可以不转了。
但又没曾想,妹妹一岁的时候被查出弱听。
陀螺没停,而旋转的中心从她的工作变成了妹妹。
于是那份祝清越渴望已久的,来源于母亲的关心被搁置在一旁,完全没有要被提起的意思。
好在祝岩城很关心她。
关心她今天学了多少东西,关心她今天有没有考试,关心她在全校排第几名。
老师的孩子哪有不优秀的道理?这是他最常对祝清越说的话。
可南湾并不是太好的高中,离祝岩城的要求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当祝清越在令祝岩城十分不满的高中里,参加了他从来不允许干的事,一下就触了他的逆鳞。
车上依旧静悄悄一片。
祝岩城在教室外淡薄而严厉的指责却在祝清越耳边反反复复地响起。
“祝清越,我再警告你一次,别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目标是S大,懂吗?”
S大,全中国排名第一的名校。
离A市一张机票的距离。
“寒假也别想着休息,去我那补课,课表我已经排好了。”
她只能机械式地点头应着。
如果反对的话,一定会更累。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反正也习惯了,放不放假一个样。
其实祝清越的成绩不差,相反,这半年一直都稳居年级第一第二的位置,但祝岩城依然不能满意。
他身为一个父亲,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