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戬在蔡府逗留了三日的事,很快也被张嫣知晓。张嫣仗着贵妃姑母和位高权重的父亲,一向横行霸道惯了,还未这样丢过面子,因而与她的贵妃姑母一样深深地嫉恨上了刘婉。
这些时日她在薛皇后宫中学习德容言工,日日备受磋磨,对刘婉的恨又加深了一层,被罚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尽各种办法整治刘婉。可刘婉是何许人也,会飞身上树拔刀砍人的人,就凭她往日里那些小手段,搞不好整不了刘婉反而会坑了自己,得不偿失。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
这日在薛皇后宫里学习结束,张嫣从建康宫回了家,刚到家门口,门上就有个奴仆递了封信给她。张嫣拆开信来看,信上并未留名,只说有个关于刘婉的惊天大秘密,如果她感兴趣,明晚酉时可前往城中如玉楼见面。
张嫣立时心动,迫不及待地等到第二日傍晚,带上府中部曲去了如玉楼。一进门便有人将他们一行人引进一间雅室。屋内只有一人,长相打扮都极普通,像个秦淮河岸边码头上随处可见的帮工。
那人客客气气地朝张嫣行礼,说自己并无害人之心,请张娘子放心将闲杂人等请出去,此事除了张嫣可以听,其余任何人都不能在场。‘刘婉的秘密’这样天大的诱惑占据了上风,张嫣爽快地屏退左右。
那人见房内只剩下张嫣,随即单刀直入,问张嫣,“张娘子可知二皇子皇甫旭不在建康宫十六年的真相?刘婉到底是在何处救了皇甫旭?”
张嫣,“听家中兄长提过,略知一二。”
那人,“张娘子到底知道多少?我好确认我说出来的话,娘子会不会信,到底有没有用。”
张嫣试探着回答,“二皇子其实不在皇陵,他们是在北边相遇的。”
对方满意的点点头,“刘婉是在魏国救得皇甫旭。”
张嫣,“嗯。”
那人,“张娘子可知刘婉游历魏国,干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张嫣心头大喜,面上露出好奇又急切的神情,“她和皇甫旭的事,圣上、贵妃娘娘和我父亲一直讳莫如深,我只知晓皇甫旭在魏国被人追杀,是她救了他将他护送回来,其余事一概不知。”
那人,“魏国丞相王殷之在世时麾下有支专为他刺探消息和办事的一伙人,这伙人被称作麒麟密使,刘婉在魏国做过麒麟密使,并且是王殷之的得力大将,曾帮他灭掉了江湖门派‘九剑门’。”
张嫣杏眼圆瞪,刘婉可是梁国人,是汉人,竟然在魏国做过官吏,帮胡族建立的魏国办过事!这实在突破了张嫣的想象。
“刘婉携龙雀刀杀了九剑门的好些人,在魏国江湖上声名显赫,只要稍稍在魏国一打听,江湖上没有人不知晓龙雀刀传人刘娘子的名声。”
那人递上一捆卷轴,“这是有关刘婉在魏国办案的卷宗资料,不仅在江湖上,魏国许多官府的人都见过她。她手上的那把龙雀刀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嫣颤抖着手接过卷宗,脑子还没被巨大的震惊和喜悦冲昏,“你是谁,为何知晓这么多?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这样针对刘婉,到底是何意?”
那人,“小人是谁不重要,小人只是不想看到刘婉这么嚣张得意。若是刘婉在魏国做过麒麟密使替魏国朝廷办过事之事传出来,她的父亲刘固如何还能安然统领襄阳军镇守襄阳?北府军可是流民,可南可北的流民,此事传出,刘固难保不受人怀疑和非议,说他通敌叛国。到时候,梁帝就不得不撤掉刘固,处罚刘婉。”
“这样一来,刘婉不就栽了个大跟头,没了北府军做靠山,还会跟着获罪,她就成了秋后的蚂蚱蹦不起来了。”
张嫣又问,“你为何讨厌刘婉?”
那人道,“张娘子何必想那么多,咱们目的一致便是朋友。这机会千载难逢,既能帮着张贵妃打击薛嵘统领的北府军,又能帮张娘子打击刘婉,岂不一箭双雕皆大欢喜。”
听他这么讲,张嫣内心狂喜,觉得此事简直乃刘婉自作孽不可活。然则她面上努力保持镇定,“这些朝中大事我一个小娘子哪里懂,刘婉在魏国到底做了什么,刘襄阳有没有通敌叛国,怎能凭你一面之词。”言罢又拿起卷轴,“这卷宗我可以带回去,让贵妃娘娘和我父亲调查一番。其余的事,本娘子就做不了主了。”
那人意味深长一笑,“娘子尽管带走卷宗。小人想提醒张娘子,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有时候流言蜚语就能杀人于无形。端看张娘子如何做了。”
张嫣一脸纳闷,“你什么意思?”
那人,“刘固有没有真的通敌叛国,并不重要,刘婉在魏国做过麒麟密使便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把柄。就好比张娘子与二皇子有没有真的定亲有什么关系?刘婉听了你二人的传闻还是会气上三天。所以,流言真真假假,有人自会借题发挥,愿意相信的人怎样都会信。”
张嫣似有所悟,面上却端着脸,“若没别的,那本娘子告辞了。”言罢,带上卷宗转身出了门。
张嫣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