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出谋划策、顾我周全的了。”
方妈妈轻道:“夫人言重了,如今崔氏一族没落,就只盼的夫人安好才是,如此老夫人那才安心。”
崔氏垂目,许久又抬起头:“对啊,如今我只能靠自己在这宅院里过活了,妈妈们放心,此后我若再有谋划,会同你们讲的,不单为我,也为崔家。”
方妈妈李妈妈相顾一眼则不言,继续服侍着崔氏和虞奕。
夜里的皇宫如同盘踞一方的猛虎陷入沉眠,庄严肃穆,又犹如吞人的巨兽伺机而动,隐秘而令人不安。
执着火把的侍卫一队队巡逻而过,晃动的身影浮在斑驳的青砖石阶之上,偌大的皇宫之中只闻得整齐一致的踏步声和兵甲碰撞之声,寂静悄然。
金碧辉煌的寝宫内,摇曳的烛火时不时爆出声响,正堂榻上只见盘坐着一名三十有六的汉士,束发冠髻,身着常服,窄袖圆领,腰间佩戴着九环带,执册而视,如若不是胸前肩领还刺绣的五爪腾龙吞日的图纹,却是与一般汉士无二的模样。
崔见明还穿着白日的衣袍,却取下了面具,鬓发如墨,斜飞英挺的剑眉之下是一双蕴藏税利锋芒的玄色暗眸,棱角分明的轮廓此时抿紧薄唇,跪坐于堂下,垂目恭言:“...连年征战内乱不止,突厥失了朔方,契丹的大贺氏部落联盟长匡摩率众背离突厥,向我朝来降,愿表归附送来其长子匡懿,在我朝求学,如此一来,我朝西北安定。”
皇帝合上折册,面上眉间舒展,声音暗有喜色,却仍旧低沉:“突厥伺机而动多年,狂妄行事,背信弃义,如此一来突厥兵力骤减,我朝疆土收复,见明此行功不可没啊。”
崔见明面色不改,声音平稳:“臣不敢邀功,皇上圣明,自渭水一事后,多有强国练兵之策,此战不过是臣等本分,顺天意而为。”
皇帝起身下榻,摇头不语,又弓身扶起崔见明,叹道:“你父与我同襟并肩征战多年,他的能耐朕如何不知,你是他独子,尽得他真章,又有什么不敢邀功的,你如今越发似相他了,恭而有礼,好让不争。”
“你父一直称病多年,上次林公公代朕送药前去看望,那么一个战场上肆意纵横的大将军,衰如老者,与朕年长不过几岁,却白发丛生,你应该多去看望他的,让他莫记挂着那些旧事,朕是国仇他是家恨,朕一定帮他相报。”
崔见明顺势起身,立在皇帝身后,烛火辉映下他的眸色忽明忽暗,对后言却是无话,无奈皇帝只得继续道:“如今此战落定,西北自是能太平一阵子,但突厥未灭,我朝边疆仍旧不稳,依旧还是一块心患,此番尔等回朝,一是就战事再有商议,二则是朝内出了些事端。”
见皇帝终于说到正事上,崔见明开口道:“是关于魏王的吧?”
皇帝点头,却是对崔见明身在边关,为何知晓京中之事不予计论,道:“先皇在位八年,各地军事吃紧,征战四方都为平息战乱收复疆土,歼灭前朝余孽,操劳而崩。朕也是自幼就是马上战场里长大的,如今登基两年余载,才算安定一方,朕儿魏王虽自幼就有封邑,但战事频发,朕念他年幼不安便一直留在京中,毕竟是朕的儿子,也情有可原。”
言到至此皇帝不由有些恼怒:“可如今朝中刚将康定,就有文官进言,说魏王已大,应当迁居封地,自行离宫以免兄弟生了间隙,此事虽为正统,但朕如今就两个儿子,这帮文官就盼着朕亲子分离,朕心如何好受。”
皇帝转身看向崔见明,崔见明瞧着皇帝的神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虽有文官进言,但却是皇上的家事,何至深夜召臣入宫?”
皇帝却依旧不满已是将国事降为家事之言,道:“呵...这帮文臣哪是在说魏王就藩,分明暗说的却是嫡庶争权,早做防备才对,不然朕已退一步,说在宫外立府,那帮人都是不肯的。魏王如今还未二十,又何至于非去藩地不可?不过是有贼人之心的混迹其中,图谋自己之事罢了。”
崔见明见着皇帝终于开了口,道:“朝中大族盘根错杂、枝连根深,魏王虽还未弱冠,皇上一向偏喜魏王,他们难免另作此策。”
皇帝此时眼眸眯起,神色莫测,声音却传着无尽的威严:“可朕是皇上,是问鼎乱世之上的人,如今的安定是朕一刀一剑杀出来的天下,朕还正值壮年,何由得他们来插手如何教养皇子,又由得他们现在来踩着朕邀功太子么?”
崔见明自是明白皇帝的心意,道:“如今朝定十载,他们就已敢意欲魏王就藩,另谋他策,一面卖太子之好,一面又有扶王之意,进可攻退可守,行暗度陈仓之策。”
皇帝缓缓拔出寝宫横放一旁的长剑,寒光凛凛,细听之下还有剑鸣之声,剑锋未颤,其意已显,道:“是啊,已经十年了,由得他们纵意了十年,给了他们官爵权势却还不够。眼见先皇孝期将满,到了那时,他们可要再踩着朕给各室大族来添砖加瓦么?现西北安定,秋闱一过便是会试,我朝还怕无人可用?见明,你明朕意的。”
崔见明拱手俯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