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淮王起身招来婢女服侍他穿好长靴,躬身朝商鹤吟行了一礼,“国师大人,本王府中还有事务未处理,今日便先回去了。”
见商鹤吟起身要来送他,淮王又道:“来日方长,国师大人的身子还未痊愈,不必相送。”
听到这话,商鹤吟便也重新在榻上坐好,“恭送淮王殿下。”
待淮王走后,她才睨了一眼孟珩,“夫君为何不坐?”
孟珩这才如梦初醒,正要坐到淮王刚才的位置上,却忽然顿住身形,不动声色地将淮王方才坐过的灰鼠绒垫挪开。
“夫君今日找我,是为何事?”商鹤吟没多关注他的小动作,她抬起头,最先瞧见的,还是孟珩眼下的那颗泪痣。
孟珩长相清秀,眉眼间自带一股淡泊的气息,配上那颗泪痣,的确与师父有两三分相似。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商鹤吟都必须承认,孟珩确实是整个明安城中,与师父最像的人。
听见这有些弯酸的语气,孟珩不自觉抿唇,他本想先把商鹤吟劝回孟府,但看她与那淮王相谈甚欢,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夫人与淮王殿下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了?”
孟珩向来不喜插手商鹤吟在朝堂之事,毕竟她十六岁便能在朝中树威,连陛下都敬她三分,但不知为何,见她与淮王有说有笑,孟珩心中沉闷得很。
“下月便是祭祀大典,我有样卜器坏了,便请淮王殿下帮我寻一寻。”商鹤吟说这话,一是要用祭祀大典试探孟珩,二是给孟珩提供一个更狠的,能扳倒淮王的法子。
“那卜器自小跟着我,如今却在祭祀大典前突然坏了,这可并非好兆头。”商鹤吟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抬眸时正大光明地看向孟珩。
上一世只是祈福带从天而降,最多只能让陛下对淮王心存芥蒂,君权神授,陛下向来对神鬼之事颇为忌惮,若是卜器在祭祀时坏了,那便犯了大忌。
三皇子城府极深,国师府中的下人虽少,却各个都是武学高手,他没法对国师府下手,但要去淮王府破坏一个卜器,还是有八成把握。
商鹤吟既然要赌一把,让太子一派彻底把三皇子一派踩在脚下,便要赌个大的。
孟珩眉目间越发凝重,他本想问商鹤吟为何不找他重制卜器,但又想到商鹤吟向来贤惠懂事,不喜用此等小事来麻烦他。
果然,商鹤吟虽为秦氏的事气着,但总归也是个女子,为夫君考虑是分内之事。
三皇子这些日子让自己盯紧商鹤吟,还要不惜代价阻止她主持下月的祭祀大典,但现在来看,或许他们还可以反过来利用商鹤吟。
“夫君你还没回答我,今日找我是为何事?”看他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商鹤吟适时出声。
孟珩这才抬眸,敛去眸中的算计,清声道:“这些日子你在国师府也修养得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回孟府了,你若还气着,我叫母亲亲自给你赔罪道歉便是。”
这话说得勉强,好像商鹤吟才是错的那个,反倒是秦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孟珩向来如此,商鹤吟懂事,他便要她处处忍让,将三从四德恪守于心。
不过,现在的商鹤吟可不介意做个恶人,“如何赔罪?”
孟珩:“母亲已在府中备好银耳红枣汤,等你回去,她自会亲自来听竹堂照顾你。这几日府中大小事宜都由大夫人做主,大太太粗心,总是算错账本,备错礼,让母亲甚是头疼。”
“若你能回去帮衬,母亲的压力也小些,她年纪大了……”孟珩还没说完,商鹤吟就打断他。
“夫君你可知,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红枣?”商鹤吟不慌不忙地舀了口,方才淮王专门为她晾凉的玉蝉羹,因为是咸口,这羹汤她很是喜欢。
之前在孟府,秦氏口味偏甜,吩咐厨子做菜时,也是糖能多放就多放,叫商鹤吟整日都没什么食欲,只能趁夜深人静时,让熙禾去做点家常小菜,填填肚子。
孟珩忙于政务,向来对她不甚关心,只听母亲说过,她喜喝银耳红枣汤,今日倒是第一回知晓,原来商鹤吟最厌红枣。
“除了银耳红枣汤,我还叫下人备了水晶糕和醉春楼的雪花酥。”女子向来都喜欢吃甜的东西,孟珩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派人去买醉春楼的水晶糕。
醉春楼的糕点做得好吃,平日要吃,最少都要排一两个时辰的队,而且每日每个糕点都只卖三百个,卖完便只能再等明日。
如此可见,孟珩为请自己回去,还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
只是可惜了。
商鹤吟放下碗勺,“可惜了这些名贵的糕点。夫君,我并不嗜甜。”
何况她也不知道,那糕点里会不会加一些别的东西。
虽然商鹤吟刚才提点了孟珩一番,后者应再会与三皇子商量一番,但下个月的冬至祭祀相当重要,祭祀司仪这个位置,总归是落到自己人手里才算心安。
上辈子,秦氏将她折磨至此,要在平时,孟珩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