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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还算热闹的村镇。有老有少,满是生活气息。街边坐了一名晒太阳的女人,脚边卧一条酣睡的小黄狗。
看周遭景象,应当是很久之前的解语村。
此时的提灯老人,年方八十二,还是个相貌清秀的小伙子。
他前几日刚炼制好一具身体,费了好大力气才给自己换上,还不太适应,举手投足中透着一股不协调的怪异。他也浑不在意,只沿着石巷子走了几圈,采买了些物品,便径自回了山中。
为了给自己下一次炼制药人做准备,他早先便出远门,捡了几名流浪儿回来,收作弟子,平日里传授些毒咒之术。这些弟子都是资质上佳的根骨,修行进展极快,他十分满意,同样也加快了进度,没多久,一具备用身体便成功炼制出来。
原先那副身体已经老不堪用,他毫不犹豫地一把邪火将之焚了,并把同期拜入门中的几人全部控制起来,咒印封魂,锁链加身,牢牢地缚在树桩上,等待后续再行炼制。
锁寒林中万年如一日,他解开法阵封印,走了不到一炷香,便回转山洞。谁想刚一走进,心头便莫名地突突跳起来。
眼前草木摧毁,山石凌乱,他好不容易设下的、山洞前的百层阵法,竟已被破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耗费无数心血才制成的守门大阵,竟被人就这么破坏殆尽了!他气得直跺脚,眼中冒泪,恼怒道:“谁!是谁破了我的阵?!给我滚出来!看我不亲自宰了你个小兔崽子!!”
他混迹多年,各种脏话层出不穷,没一会便把人十族都骂了个遍。还未解气,耳边忽地传来一阵踩踏枯枝之声,便见得一名青年道人自浓雾之中缓步走出。
此人身穿黑色道袍,头戴高冠,相貌极为清俊,怀中抱着一个人,右手中持一把森森长刀,刀刃上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
这道人隔着雾气冲他冷冷一笑,阴森可怖:“提灯。”
提灯老人似乎呆了一下,忙退后几步,道:“你、你是什么人!”
“不必问我是谁,”这人缓步走上前来,将怀中女子放下来,“你想办法护住她性命。”
“你有什么毛病?!捣了我的家还要我为你做事?!”
这人冷冷道:“不照我说的做,现在就得死。”
“……那好吧,我大度,不和你计较。”这女子相貌柔婉,衣饰不凡。提灯老人纵使不认得,也瞧出她必是名门世家,吓得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掺和你们世家大派的事情,太恐怖了,我怕被你们玩得连骨头都不剩。”
“又不是叫你杀人,你怕什么?你只需护她七日性命即可,其他的不用多管。”
提灯还是不肯:“她的伤也并不重,随便找个医修也能治好。”
抬头一瞧,那道人唇角挂着一抹笑,眼神却是冷如凝冰:“不准叫她死,也不准叫她醒来,七日后我亲自过来查看。你若胆敢多事,这刀上挂的便是你的血。”
提灯还未来得及开口,眼前刀光一闪,便觉得脖颈处猛然一凉!
他吓得大叫一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那道人哼笑一声,转身不见。许久,颤抖着手抹上脖子,触手温热,还好,还好,头颅还在。
那冰冷长刀从他皮肤上一擦而过,只需再近半分,就能将他刚换好的身体斩成两段!
这道人身法这般厉害,他一个靠躲藏山林续命苟活的人,可不敢招惹,只好全部按他说的做,设法将这女子的神识都暂时封闭住,叫她始终保持昏迷的状态。
七日后,那道人果真如言前来,这次,又给他下达了新的命令:将这女子体内灵力全部提取出来,炼制成法器。
提灯难以置信:“她会死的!”
“不必说这种话。”那道人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那女子的情状,“你戕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如今又来故作心软,不觉得可笑吗?”
提灯“呸”了一声,怒道:“你懂什么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你可真狠啊你!”
那道人闻言,手指似乎顿了一下。提灯又骂道:“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害她?!”
“不该问的不要问。”那道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提灯怔了一下,目光溜过那把长刀,气势便弱了下来:“没见过把大活人炼制成法器的,做不到。”
道人早猜到他要如此,哼笑一声,自袖中抽出一本簿册,拍在他胸口:“十日之后,我会再来。”
提灯不敢不接,捧着古册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一本非常古老的秘册,破旧不堪还在其次,内中有些文字甚至是古语,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懂部分内容,却是越读越心凉,越读越浑身发冷。
他“啪 !”地合上书,转头看,那女子双目紧闭,宛如沉睡。他伸手过去,在她天灵处稍微一探,磅礴灵力顿时汹涌而起,直打得他掌心巨震,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