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动于衷。
尹筱命人继续施粥,准备去江边看看,被排在前面的大娘一把抓住手臂,那大娘好心开口,“公子,我们知道你心慈。你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这条江北面是卫国,卫国人习惯水葬。这段时间战乱的伤兵,和流离失所死的人不计其数,江上常常飘着浮尸,我们都见惯了。小孩子不懂事才乱说,你莫要去沾这等晦气事。”
其中一个小孩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不是的,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是温的,真的是活人。”
那大娘又开口,“活人的话怎么可能在江上飘呢,怕不是有什么疫病,才被遗弃于江中。公子还是莫要管这种事,免得触了什么霉头。”旁边的人也纷纷称是。
尹筱谢过这位大娘,还是大步朝江边走了过去。先前应声的那个小孩跑出来,“菩萨哥哥,我给你领路。”
十月碰巧从后厨回来,刚要开口阻拦,人已经走远,只能追上去,“公子,等等我啊。”
好不容易追上了,气喘吁吁,“公子,一会我先去看个究竟,你别动。”
“若是疫病,可不得了,您身娇肉贵,若是染上了,我这颗脑袋是真的保不住了。”
尹筱嫌他聒噪,“再说一句,人头落地。”
十月赶紧闭上了嘴,不一会又忍不住开始语重心长,“公子,真的,疫病传染是要死人的,此处不比家里,缺医少药的,若是有个万一,即便宁远在,也巧医难为无药之炊啊。公子行事千万要慎重。”
尹筱任他啰嗦,两耳不闻,不一会二人便到了江边。
一叶小竹排被水中的芦苇挡了去路,搁浅在浅滩上,竹排上缠满了藤蔓,又用花嵌满了,大多已开败,剩有几朵袖珍的粉色菡萏倔强地半开着。那女子一身华服静静躺在其中,双目紧闭,两唇红得艳极,身下是一圈大部分已然凋零的花环。
这确实是卫国水葬的习俗。尹筱曾经在书中看过相关描述,卫国水泽众多,许多城建在水上,以船为交通工具,卫国人信奉水神,信奉人生于水死归于水,民间大多数地区也都有水葬的习俗。
“公子,你别动,我先过去看看。”十月口中说着,看着那具“尸身”,脑中浮现一堆往常初五吓唬他的鬼话,总觉得那女尸一得自己的一口阳气,便要在青天白日诈起尸来,脚下哆嗦,愣是迈不开步子。
尹筱有心往他耳边呵了一口凉气,十月立刻喧哗鬼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公子,有鬼。”
“公子,不如回去吧,瘆得慌。“
尹筱瞥他一眼,“不中用的东西,大白天的,你一个学武之人还怕鬼,下次定不带你出来。”
说罢便淌水过去,长期没下雨,水浅,堪堪到脚肚子处,玄色的袍子随他的靴没入江水中。
十月跟在后面只觉江水冷冽,犹自抱怨,“这是春江水寒我先知啊,这冻得野鸭都没一只。”
尹筱来到那竹排边,只见姑娘面色如酡,看着并不像疫病,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有微弱的气息。活着。尹筱严肃的神情舒展开来。
他便弯腰抱起她,走得比来时尚要快些,急切地往帐中走。她的发有一大部分被江水打湿,黑亮似碧黑的藻荇攀上他的胳膊,浸湿他半边袖子。
“公子,快放下让我来,万一她真的有什么病,可不得了。“十月着急得直跺脚,万一这女子真的有什么疫病才被遗弃在这江上,病气过给公子的话,他纵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她还活着,你先跑回去把宁远喊到我帐中,快点。“尹筱命他。
“公子要将她放在您的帐中么?万万不可啊,这万一她真有个什么疫病,传给了您,该如何是好。公子你倒是听人一句劝啊。这穷乡僻野的也没什么药,万一得了什么怪病,宁先生纵华佗再世,也被无药难倒的。”十月快步跟上他,伸手要从他手里接过人。
尹筱却未松手,“她这样,几个帐子住的都是些普通的平民百姓,而且都以老弱为主,万一住在其他帐子,真有疫病,岂不是害了更多人。莫要啰嗦,快去。”
十月无奈,也知这位脾气倔,只能听命去将宁远请至尹筱帐中。帐子中有些伤病的,是战事时走得慢了些的村子,无辜遭了殃,也有零星,是两国退军时遗漏的伤兵。宁远为了就近照顾他们,索性和他们同住一个帐子,好方便平时换药和夜晚照顾这些伤病。
宁远赶过来,进门便看见躺在尹筱床上的女子,略带惊讶,驻足瞅了一眼尹筱。路上十月嘀嘀咕咕重复说了半天,一路说什么“万一有疫病可咋整”“有个好歹你我就完蛋啦”,宁远大概也知道是在江边捡的。
他弯腰用手指扒开女子的眼睑,瞳仁轻微缩小。又一手捏开女子的嘴,一手习惯性地伸向旁人。
尹筱站在他身侧,见怪不怪,“要什么?”
“过来”。宁远的声音低沉,似有些哑了的晨钟。
尹筱适才走近些,头上一松,发簪便被他拔去,上好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