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放开怀里的孟久遥,瘫坐在床上,头垂的很低,额前的碎发掩盖住他泛红的眼眶,孟久遥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抚上他垂在膝盖上的手。
他喑哑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她说:“我在。”
“我今天遇见了向校长。”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盛希的脊背有些弯曲,手很冷,眼眶一片湿润,他说:“他是我妈妈的朋友,他跟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的眼角掉落一滴泪珠,砸在她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孟久遥鼻尖一酸,心痛不已,她伸手刮掉他脸上的泪,嗓子沙哑:“如果真的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了。”
他又该怎么告诉她,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盛宇政不爱她,她却还是将他生下,这一切到底谁对谁错,又怎么能说的明白,他又什么资格去恨他。
他垂着眼,在她面前哭的泣不成声。
孟久遥不忍心再去看他,多看一秒都觉得痛到窒息,她在他身前站起,将人抱住,盛希的额头贴在她的腰上,泪水浸透她的衣衫。
他声音有些发抖,他说:“我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想她了。”
她摸了摸他漆黑的头发,轻声安慰着:“我会陪着你。”
他说:“孟久遥,我会努力学习,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以后会听你的话,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
他真的很想留住他爱的人。
大概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惺惺相惜,他们对彼此除了年少时的喜欢,还多了一层依赖,这种依赖感很强烈,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智会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他们说出口的喜欢,不是新鲜感上头的闹着玩,而是可以赌上未来的承诺。
不论是她当初想嫁给他的疯狂想法,还是他今天说的,无论发生都别离开,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们还有以后和未来。
孟久遥说:“不会离开。”
是安慰也是承诺。
盛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他撑着乱糟糟的脑袋坐起来,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有一条来自她的未读信息,盛希点进界面,上面有一行字,她说的是:
“盛希,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
她也不是很会说话,不太懂怎样去安慰人,只能为他许下承诺,并竭尽全力说到做到。
盛希有些肿胀的眼睛弯出一丝弧度,狭长的眼眸半眯,又泛起了酸涩。
孟久遥收到盛希回复的信息是中午回到家以后的十二点。
“我也一样。”
“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下午,盛希将她送到学校以后一个人骑车回了主宅,走进庭苑,他看见坐在木椅上下象棋的李叔和盛宇政,李叔先一步看见了站在中央的盛希,“小希?”
有些疑惑,有些吃惊。
盛宇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出声:“不是说,永远不再踏进这个家门吗?”
他早就料到盛宇政会这么说,他也满不在乎,毕竟今天也不是特地来找他的。
他冷声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听到外面有动静,时清萍从客厅走了出来,她推开门看见盛希笔挺挺的站在院子正中央,有些诧异,她向前走了两步,勾出一抹笑容:“小希,你怎么来了?”
他哑声道:“我找宁槐。”
“宁槐上午出去了”时清萍僵硬地点了点头,“我去给她打个电话吧。”
时清萍刚要转身进门,听见盛希叫了她两个字,让她一瞬间大脑空白。
他嗓子很哑,头微微垂低,“时姨。”
几个人都怔住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口叫过她,时清萍有了落泪的冲动,她将眼泪努力憋住,回过身来笑着应了一声。
她听见这个臭小子说:“对不起。”
“这么多年,让您受委屈了。”他低声道。
眼泪终究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时清萍别开视线,偷着抹了把眼泪,只见盛希原本挺拔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外套拉链来回打着颤,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仿佛全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几乎可以听见在场几个人的呼吸声。
他弯腰鞠躬道歉时,盛宇政眼眶瞬间泛酸,这么多年来,他这儿子浑身长满了荆棘,一身骨头似钢铁般坚硬,而今天这身棱角似乎被磨平了一样,盛宇政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真正等到这小子低头的时候,他还真的有些受不了。
时清萍抹净脸上的眼泪,快步走下台阶,走到盛希面前扶着他的背,将他扶起来,时清萍脸上是笑着的,她说:“小希,阿姨能抱抱你吗?”
他轻轻点了点头。
时清萍张开手抱了抱他,她很轻的拍了拍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