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稳而过,若琂也在一日日长大,被老太太精细地养了几个月,身子比刚出生时好了许多,不再似小猫般呼吸微弱,如今哭声也大了不少,虽然若琂并不常哭。
若琂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虽然不算十分热闹,却也温馨。
天气寒冷,江府里李氏为整理年节礼却忙得不可开交,有她娘家送来的,还有老家两位兄长送来的,最多的还是老太太的娘家——杨家送来的,满满当当快放了一个院子。
杨家是行商人家,故而财大气粗,送来的东西不仅花样多,而且都是顶好的,连李氏看了都不禁暗自感叹,也不知杨家的家底究竟有多厚。
不过李氏并非是眼皮子浅薄之人,虽然杨家的年礼一年比一年丰厚,但她每回收到,都会第一时间让人先送去老太太院里,让老太太挑拣着先留下一些,余下的再入府库。
今年也是一样,因为仁善堂多了一个若琂,老太太便让王妈妈多留下了一些稚儿能用得上的东西,多的再交予李氏入库。
除夕夜,一大家子人难得都凑在一起吃顿饭。
江文竹坚持让老太太坐主位,而他与李氏在老太太边上一左一右坐着,李氏原本想站着伺候婆婆用饭,被老太太拉着坐下,无奈道:“你自嫁进来我也没让你立过规矩,何况今日是团圆夜,我们一家子只坐在一处吃个饭,再说说话,不必拘束。”
李氏只好应下,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好婆婆。
饭毕,下人们将菜肴撤了,泡上了清爽的茶来,众人一处坐着,两位姨娘也坐在了一旁小桌上。
若琂被孙妈妈抱着在一旁,因刚吃了奶,昏昏欲睡的。
江远回身见了,觉得格外可爱,便伸手从孙妈妈手里抱了过来。
若瑜见状忙道:“哥哥给我,我来抱妹妹。”
李氏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笑骂道:“你力气小抱不动的,摔了妹妹怎么办。”
若瑜撅着嘴,不服气道:“哥哥都能抱,我也能抱。”
江远一边逗若琂一边笑道:“你一贯不喜欢弟弟妹妹的,怎么今日见到四妹妹倒要抱一抱了。”
若瑜不肯承认,撇撇嘴道:“我哪儿有,哥哥胡说。”
她只是不喜欢弟弟妹妹们总是哭闹罢了,四妹妹那般乖巧,几乎没怎么听见她哭,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老太太笑道:“瑜儿喜欢四妹妹,你四妹妹知道呢,过几年等你像哥哥一样大的时候就可以抱了。”
若瑜闻言看向若琂,果然看到若琂在对着她笑,顿时心情大好,开心道:“祖母你看,四妹妹在笑呢!”
其余人见了皆不由自主地笑了,围坐着的几人其乐融融。
坐在小桌的段姨娘低垂着眼静静坐着,听见此起彼伏的笑声心中却不是滋味,不过是个丫头,竟比她的逸哥儿还招人稀罕。
趁人不注意,段姨娘悄悄递了个眼色给逸哥儿的乳母,乳母会意,抱着逸哥儿到江文竹身边,谄媚笑道:“老爷,逸哥儿在怀里兴奋地动来动去,我险些抱不住,想是也想同大家一起玩儿呢。”
江文竹此时心情好,见到逸哥儿顺势便抱了过来,对比一个丫头,自然是小子更讨他喜欢。
江文竹颠了颠逸哥儿,笑道:“我们逸哥儿又重了不少,可会喊爹爹了?”
段姨娘站起身来,柔顺回道:“逸哥儿能唤爹爹了,只是老爷不曾听见。”
江文竹闻言面露惊讶之色,逗引着逸哥儿唤爹爹,逸哥儿一直咿咿呀呀的,却说不出半个清晰的字眼来,江文竹逗弄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又让乳母将逸哥儿抱了回去。
段姨娘见状神情黯了下去,坐在她身边的许姨娘看向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嘲弄意味,只是转瞬间便恢复如常。
李氏不动声色地看了段姨娘一眼,却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来。
天色渐晚,见怀里的若琂哈欠连天的,江远也不忍心再逗她,便把她抱还给孙妈妈。
此时夜已深,几个小的都有些昏昏欲睡。
江文竹对老太太道:“母亲先去歇息吧,我与婉儿守着便好。”
老太太道:“让小的都去睡吧,不必守了。”
“好。”李氏应下,随即对两位姨娘道,“也不早了,你们带着逸哥儿和二丫头三丫头都各自回吧。”
待众人走后,屋里顿时安静不少,若瑜已经在李氏的怀中睡下了,而江远却仍旧坚持着。
李氏看着儿子,目光中尽是满意之色,柔声问道:“远哥儿在书院里待得如何,可有人欺负你?”
江远微微摇头道:“母亲放心,先生与同学们都很好,并无人欺负我。”
江文竹突然插话道:“英华书院里的张世昌先生,乃是当代大儒,你闲时多与他讨教学问,不可懒怠。”
江远认真应道:“是,儿子知道了。”
临近子时,江远也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