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夏末秋初,距先前江孟两家议定的婚期愈发近了。
江连顺顺利利地考中了庶吉士,如今已入了翰林院。
而自江连同孟林徐的婚事传出后,这几月时间里他倒突然成了京城里除状元郎赵益飞外被议论最多之人,不过孟府是新贵,大家便也说的都是些天作之合的好话。
赵益飞也同江连一样入了翰林院,因每日同来同往的,交情愈发深了。
如今京城里另一个热议的事情便是新科状元郎赵益飞的亲事,不过也是因赵家传出要替他择亲的消息,故而众人议论纷纷,家中有适龄女子的更是跃跃欲试,只可惜作为正主的本人却不知情,也并不在意这些。
江连休沐时陪同孟林徐在外闲逛时也听到一些,孟林徐知他如今同赵益飞走得近,还特地问过一嘴,而他对此事却毫不知情。
这日两人正在一处查阅典籍,近日翰林院无事可做,便只分派他们二人做做修书之类轻省的活。
江连闲来无事想起孟林徐问的话,看了一眼身侧的赵益飞,装作不经意问道:“听说赵兄也要议亲了?”
赵益飞手下翻书的动作没停,只抬头瞥了江连一眼,轻笑道:“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福气。”
江连时常被他打趣,早已无动于衷,玩笑道:“依我看赵兄也该议亲了,你可比我还要大两岁呢。”
赵益飞不为所动,摇头道:“老话说立业成家,我才考取功名,成亲之事不急。”
江连笑道:“你不急,恐怕家中人早已急了吧,赵家虽为望族,可嫡系里却人丁不盛,以你家的路子,本可以直接替你谋个外放到别地做出政绩来,到时再回京城,怎么也能顶个实缺之职,不比在翰林院苦苦熬资历的强。此番你却留在这里,怕不是为避开家中催婚吧?”
赵益飞老神在在道:“非也非也,我入翰林院还真是家中老爷子的意思。”
江连顿时起了好奇心,忙追问道:“左右此地也无旁人,你同我说说,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赵益飞淡淡一笑道:“我虽时常同老爷子作对,但他这一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稳扎稳打,方能走得长久。”
江连见他也无意提及自己的亲事,便不再多言。
到了傍晚散值归家之时,两人刚走出翰林院,便看到一旁停了辆马车,见江连出来,站在边上的小姑娘忙对车内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一名女子自车上下来。
赵益飞见状笑道:“看来晋之今日有约,我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孟林徐走过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便福了福身道:“我今日是一时兴起而至,若是赵公子同晋之哥哥有约在先,我改日再来也是无妨。”
赵益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同晋之只是时常搭伴在一处吃个饭罢了,哪一日吃没什么分别,你们有事自便就是,我今日回家吃去。”
江连听罢拱手笑道:“那便不送了,赵兄慢走。”
赵益飞忍着笑意,意有所指道:“我这便走,你忙你忙。”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连脸色微红,收回目光看向孟林徐,问道:“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此时无人在旁,孟林徐便瞪了他一眼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江连忙告饶道:“自然是可以的,你若是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孟林徐微红着脸偏过头去,口中嘟囔道:“谁想见你了,不害臊。”
江连带着笑意看着她,问道:“还不曾吃饭吧?”
孟林徐点头道:“正是听说城北新开了家馆子,做的羊肉锅子很是不错,我们看看去?”
江连诧异道:“你还去城北的饭馆吃过饭?”
那一片都是些贫民居住地,三教九流做什么的都有,很是鱼龙混杂,他一个男子到那块区域都得捂紧荷包免得被人摸了去,寻常官宦人家女子更应当从不会踏足那地方。
孟林徐道:“我不曾去过,是听小弟说的,他说开那家馆子的夫妻是西北来的,羊肉处理得很好,酱汁味道也独具一格。”
江连倒是时常听她提起她的这个小弟,似乎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事,看来也是个极有意思的人,横竖日后有的是机会,他要好好同他认识一下。
此时听孟林徐这般说了,江连笑道:“那便去吃吧。”
两人驱车来到城北,外头便渐渐喧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夹杂着不少乞儿的乞食哀求之音,街边的茶楼门店也特地分派了一人站门口揽客,路过的行人有时被声音吸引过去,向里看一眼见装潢还不错,便会进去坐下歇歇脚。
孟林徐所说的那家店在一条窄巷子的最里边,马车进不去,两人只能下车走过去。
好在巷子里没什么脏污之物,只是光线不太好,两边开的也都是些饭馆酒馆之类,不时能闻到饭菜和酒水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