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为何,随机而定。
这也便是骆音“消极怠工”的原因——她不想每次醒来不是躺在泥土路上,就是昏睡在其他社员家门口,等人发现。
何况之后伴随着她爹娘的,必定是连续好几日村中人的嬉笑调侃。
所以,她只能忍着不睡,只要不睡,就不用集邮。反正她现在腰包毛票攒了不少,够她家花用一段时间了。
而且三岁那年,在她神志恢复后,念力也跟着回来了,下地干活这些活,在她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重活,闭着眼就能轻轻松松完成每日的任务,还能跟在家人身后帮着多干点。
但落在有些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只觉得骆音估摸是那几年饿狠了,饿怕了,干活跟不要命似的拼。
就像现在,苗三娘简直要气疯了,不睡觉怎么行,还跟着下地暴晒干活,也不怕猝死了啊。
干惯农活的人本来劲就大,现在苗三娘又是怒火冲天,手里的力气更是用了十成足,非要拧下骆音的耳朵,让她记住教训似的。
“哎哟哟......”骆音龇牙喊痛,顺着苗三娘使劲的方向踮脚伸头,“娘啊,耳朵掉了,掉了!”
骆音并不是魂穿过来的,是被不怀好意的几股势力联手算计,阴错阳差之下进了轮回道,迷迷糊糊重新投胎做了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骆音算是土生土长的土著民。三岁之前,她跟所有小孩子一样,平凡而懵懂地在父母兄姐的爱护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小民村。
一场意外昏迷后,混沌的世界破开了一道亮光,被尘封抹杀的记忆突然回来了,她也觉醒了巫姬神女的本能,又成了那个不知冷暖,无知无觉冷漠神女。
但神女大人一张小脸再冷再漠然,面对这一世哺育了她的亲娘的暴力“摧-残”,显然也有些招架不住,没有痛感的她,不怕疼也不怕打,就怕自己反应不够夸张。
若是像以前无知无觉地站着让苗三娘发泄个够,漫不经心地说自己没感觉,她相信她娘平日里这么讲究体面的一个人,能立马蹲下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所以骆音每次惹了人,都尽量装的像模像样点,尽量不招她娘掉小珍珠。
就像现在,她装作费力拽开苗三娘的手,捂着耳朵,苦着一张脸揉着耳朵。
再忽然迈开一步,朝着站在田边交流的几个干部方向,放声大喊:“昭阳县胜利公社第七大队社员骆有良同志,你媳妇儿苗三娘打人,管得不?”
“唉哟,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丢人现眼去了!”苗三娘气得蹦起,追在骆音后头叱骂,“给老娘站住,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啊啊啊,骆有良媳妇打人啦啦啦!”
同一片的社员们见状,顿时忍俊不禁,难得见骆家那小黑面有这么活泼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小孩儿,配上她嘴里有些戏谑的话语,滑稽得惹人发笑。
俱都笑看着母女二人一个追一个逃,中间还有人起哄:“有良啊,你瞧瞧,管哪个?”
“哈哈哈,媳妇儿和老闺女,哪个他能管得?!”
“哈哈哈......”
沉闷炎热的地头,响起一声声哄堂大笑。
暑气蒸蒸腾起,热浪一阵猛过一阵,忽而不知从哪里,陡然扫过一阵阴凉森然的冷风,激得人不觉起了一身的恶寒,搓着鸡皮疙瘩,不明所以地抖了个激灵。
又来了!
骆音蹙眉,这几日总是感到后背阴嗖嗖的,像是被什么紧紧盯着不放的感觉。
她有意坐视不理,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竟敢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搞起了小动作了。
骆音跑到一半停下了脚步,瞅准阴风再次袭来的瞬间,猛然一个转头,眯着眼睛,三白眼往上一吊梢,眸中瞳孔立时转为竖瞳。
竖瞳金光一泛,对着村尾鲲仑山方向藏匿的一处阴影,猛然投射去两道凌厉而迫人的目光。
躲在鲲仑山树荫后头的黑影,被骆音眼中骇人的视线,震慑得频频倒退,直至退了有数十丈远,一个瑟缩,便又往阴暗处藏得更深了。
至此,阴风才戛然而止。
搓着手臂的村民们又是被热气侵袭,冷热交替,又是生了一臂的疙瘩,转头见苗三娘插着腰,指着骆音,却是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胖婶嘴角的笑意故而重新绽开,声音洪亮而有劲。
“哈,丫儿,趁着你娘喘气的功夫,赶紧跑啊!”
骆有良头疼,合上手中的小本子丢还给骆有才,轰开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逮住撒开退又要跑的小女儿,弯腰就将小孩往肩上扛,挥开手就跑,边跑边大声喝道:“偷懒的赶紧干活去,小心大队长支书瞧见了,让记分员扣你们公分!”
众人又是哄然一笑,有人笑着扯过呼哧喘气的苗三娘,朝那听到动静往这儿看来的大队长一指,什么都不不必多说,接着便埋头干活就是了。
再说被扛着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