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急迫的敲门声将夷则此刻内心的焦躁暴露无遗,纵使他仍旧一脸冷肃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数声之后,传出织吾并不太愉悦的声音:“何事?”
他是万不能喊出她给自己取的那个烂名字的,“小九,你起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明日不行吗?”她实在困顿,眼皮塌拉着。
“不行。”
织吾打开门时迷蒙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她的莲花铃,顿时来了精神。
“我这些时日有些怪异,说不上来的怪异,对你也好,对这铃铛也好,都有着不一样的心绪。从前我并不信鬼神之说,但”他缓缓垂眸,脑海中闪过过去这几个月经历的所有非同寻常。
“过往不究。你上次说这铃铛是你为了给李见寒安神所织,我想知道除了这个之外,它还有没有别的作用?”
莲花铃朴素却又独特,就这么被他吊在两人之间,悠悠晃晃,但却始终保持着将莲花纹对着夷则。
织吾有些迷茫。
上半段的话就没怎么听懂,怎么后面还来了一个“别的作用”。
但她还是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似乎将脑海中还记得的那本书上的内容都过了个遍,看向夷则一字一句道:“没有。当初见寒用的时候也确实只是入睡时安神而已,我也没有听他说过有什么其他的事发生。”
顿了顿,想到定是夷则发生了什么,还跟这铃铛有关,她接着说:“铃铛跟了你之后,是发生了什么吗?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
这要夷则怎么说得出口?关于他的那些嫉妒、那些悸动。
思忖片刻,他轻吁一口气,只道:“我发现,若你出事它会响,若我置之不理,它的响声就会随之变大,扰得我无法安宁。”
听到这话,织吾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正常,中间夹杂着明显的歉意。
终究,牵连了他人。
“抱歉。这种情况我确实不知,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查清楚,不让它再烦你。”
“不是,我不是嫌它烦,只是我也确实想了解清楚......它的一些事,莫要因此......有了误会。”
有些事,他自己理不清,更说不出口。
“罢了。如今你也回到伯都了,明日我们就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织吾点点头,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他说的话。
翌日,天空放晴,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
织吾很早便站在外面,侧着头晒太阳了,只是好像晒再长时间都晒不暖。
身后另外两间屋子也早就人去楼空,她不知道那主仆二人是何时离开的,反正她起来的时候,西侧已经搭起了一个木棚,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思及昨夜夷则说的话,她缓慢回想起当时他的脸色,沉如浓墨,想来是一些极为困扰人的事吧。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推开夷则那间房的门。
阳光顺势铺了进去,只见正中间的桌上有什么物件瞬间闪出一道光,她眯着眼走过去一看。
还给夷则的那三片金叶子。
真是令人......头大,怎么说都不听的人。
*
七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时光?
对于破晓来说,是一个潜移默化的时光,是她随着夷则潜移默化的时光。
夷则夜里吩咐她,第二日去采买炊具,可她夜里就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条路有多难走,自己却走得义无反顾。
只因为依着夷则的习惯,指不定都等不到第二日天光亮,到时候怕是又要等来一句“你之后跟上。”
果然。
夷则确实没有等到天光亮,还不到五更,主仆二人便已站在了伯都牌匾下。
走之前,夷则再次回头看向伯都,和上次一样,淹在了雾色里,周遭黢黑一片,哪里还看得出这里是有一处人家呢。
他之所以下定决心趁早走,不仅是因为任务在身,还因为他想回归正轨之后理清自己的思绪。
“大人,奴已传信去了荆州,各地的过所也已准备好。”
夷则颔首,手中鞭子一挥,□□的骏马随即奔驰了去。
他不是没想过织吾一个人留下来会过成什么样,可是他想象不到。
这个人完全蒙着一圈神秘莫测的气息,每次要触及便会被击退回来。
兴许,有些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终归是有一场缘分机遇,不管今后如何,该是得到一个善始善终。
所以,他留了三片金叶子,至少能让她近一年内吃穿不愁。
既已离开便不会再去回想,他是这么决定的,当然也只能是尽力这么做。因为即便接下来的时日忙得不可开交,也免不了要睡觉。
入睡了之后的事,就不见得还能是他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