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吾塞了一颗花生到嘴里,嚼了两下,问:“什么声音?”
“嗯......像是人声,就啊啊啊啊的干嚎,听上去倒是有些瘆人。”
织吾手上动作一滞,抬眼看了眼夷则,见他笑着道:“没事。”
她便将花生丢下,支棱着几根沾了油的手指,微微侧过身子对着南吕说:“我听到了,还见到了,应该是尸人,你想去看看吗?”
南吕揉揉眼,眨巴几下,皱着眉想了好一半天,仍旧没能反应织吾口中所说的“尸人”是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织吾叹了一口气,任由着夷则拿着帕子给她擦手,她心中有事,又加之这动作以前也经历过不少,所以此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办?我们明早要带着他去吗?”
夷则随手将帕子丢在桌上,这双握剑杀人的手做起这等照顾人的活倒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南吕酒量差,但是轻功极好,到时候若情况真的危急可以带着你跑出来;破晓会的东西比较杂,到时候也能帮上忙。”
经过二人分析,这座城应该是被人以阵法遮住了,所以他们计划着先去城门处尝试一番,若行不通便直接去西北角破了这囚笼。
此时,一个男子敲响客栈大门。
织吾浑身倏地一紧,下意识地朝夷则挪了挪。
他余光瞥见这一小动作,嘴角上翘,好心情道:“进来。”
一个中等身形的男子推门而入,过分柔和的五官,让人看了几眼都依旧不能记住。男子朝着夷则弯腰行礼,“叨扰公子了,可否匀给小生一杯酒水好暖暖身子?”
南吕踉跄站起身,疑惑地指着男子,“你......你......好生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半年前的淮阳?不对不对,太原?啊......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眼看着他动作幅度过大,险些就要被凳子脚绊倒,织吾连忙扶住他,他转过头,嘿嘿一笑:“我认识你,嘿嘿,妹妹!”
织吾只觉双颊发烫,丢人丢到陌生人面前了。
夷则声音薄凉,依旧酿着笑意:“过来坐吧。”
闻言,织吾立马不安地坐回夷则身旁,南吕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就跌坐在地。这一跌是有些痛,将酒意都跌醒了大半。
“是谁!敢摔老子!”
他扶着腰站起身,扫了一眼屋内的三人,定在陌生男子脸上,“是你吧!小子,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贼眉鼠眼,瓜田李下的!”
闻言,织吾喃喃道:“那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男子也不恼,笑着朝她颔首,“无碍,公子吃酒醉了,小生不会介意的。”
织吾总觉得这人怪异,那双眼总偷偷在夷则身上瞟,她又往夷则那儿挪了挪,悄悄在扯夷则的衣角暗示。
可夷则也像是喝醉酒了一样,单手支着头微眯着眼看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只是单纯看她,任凭她怎么扯他的衣角,他就是没动静。
“夷则!”
她的声音不能再大了,不然就要被那男子听见了。
可还是没动静。
“怕也是微醺。”男子见状微笑着说了句。
织吾不自在地回了他一笑。
一时间气氛很尴尬,身旁两个醉鬼,对面一个有些怪异的陌生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南吕时不时的咕噜几个词,都是一些喝、吃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姑娘喜欢吃花生米?”
多亏了夷则,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堆满了剥好的花生米,她垂眸看了一眼,尴尬回道:“还行。”
她想自己是没法让两个喝醉了的成年男子回房的,那只能让那个清醒的走,这样直接可以从源头解决问题。
她喝了一口茶,试探性地开口:“很晚了,要不......你快回房吧,楼上左边那几间都没人。”
“可小生走了的话,姑娘一人如何照顾他们?不如我留下帮你。”说着话,他就站起身绕着朝织吾走来。
织吾一慌,急忙挤到夷则身边,手腕在桌下一转唤出莲花灯,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夷则的衣袍。
“不必!你,你坐回去!”
此时,她并未注意夷则悄然调整了姿势,呈半包围状将她圈住。
青衣男子被她吼得一愣,弯腰行了一道歉礼:“好,好,姑娘别急,是小生孟浪了。”
他退回座位上后,嘴角的微笑有些不自然,随后又猛地喝了一杯酒,说是自罚。
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可以了,你快上楼回房,他两我自会照顾,于你无关!”织吾的神色一改先前的惊慌,已然变得冷峻,连带着声音都冷了下来。
男子闻言,错愕抬眸,又一次看了一眼夷则,淡淡呼出一口气,轻声说:“若我不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