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显然是一层一层浇上去的,而且还有些时日了。
几年前,他曾见过一次这样的手法。一个地大物博的天下,什么稀奇事都有。
尤其在偏僻闭塞的村子,小孩若得了痨病,一些老人会说是阳气不足,要用刚死的人血浇在门栓上,刚死的人血还热,阳气还未散,赶紧汲回家能给家中小孩补上。
究竟是否真如此,没有一个准确说法,但是听着说有人因为它好了起来,也有人因此死的更快。
既然曜月县西北角也是犯了瘟疫,会有人套用这一招并不稀奇,只是令夷则没想到的是,竟是太守家用,而且仅有他家用。
越靠近城西北,越压抑,处处透着诡异,夷则将织吾护在左前侧,四人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也如出一辙。
织吾用一根银簪将头发挽起,一身素衣,眼角爬着数跟皱纹,体态端仪走在中间,四周被三人环护着,可她忍害怕得紧,缩在广袖中的手握紧了一把匕首。
那是出门前夷则给她的,时间尚短,她使用起来还不够利索,只能勉强抵挡,但还有夷则三人在旁,倒也没什么问题。
果然如她所说,西北角四处躺着尸人,瞳孔开始涣散泛白,全身止不住的抽搐。
破晓道:“他们只是才刚刚尸化的,现在还造不成威胁。”
织吾停了下来,沉着脸看了一圈,“还是烧了吧,这东西太邪了,少不得会酿成大祸,他们如今这模样也受罪。”
尸人腥臭味很重,半人半尸稍微好一些,但也不好闻。南吕找来几条布带子,递到他们手中,捂着鼻子说:“这东西少碰,用这个套在他们脚上,把他们堆到一起好烧些。”
话音落罢,他便行动了起来,边拖边骂。
夷则拿过织吾手中的布带子,嘱咐了几句,一人干起了两人的活,南吕转头看见他一手拖一具,张嘴想问他不嫌臭吗,却猛地吸了一口气进去,差点熏吐了。
尸人堆好了,夷则掏出火折子就要往里扔。
“等一下,用我的。”只见她从袖中囊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火折子,就是当初夷则在伯都见到的那个,那时二人不熟并没有多问,如今看来定是她那个火折子有些什么特殊效用了。
火势起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将尸人吞没了,随之而起的是一股清淡的莲花香,渐渐地将取代了那股腥臭味,闻之让人通体舒畅。
南吕凑到织吾跟前,讨笑道:“嘿,还是咱小九厉害。”见她将火折子收了起来,他不甘心地跟上去。
“给哥哥看看,什么好玩意儿竟会烧出香味。”
“不行。”
夷则从背后揪住他,自己顺势隔开了二人,“你少靠近她。”
哪怕被隔开了,南吕还是紧紧跟着,不死心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愣是喋喋不休跟到了西城门。
眼前的城门大敞,和织吾梦里的不太一样,城门上方的“曜月”两个字已残缺不全,门栓斜挂,一只角还布着蛛网,看着不止五六个月没人气儿了。
照织吾所说,走出城门几里就是葛村,既然城门有不同,保不准葛村也有。
夷则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拉住织吾手腕,将她带到身后。
走出几里后,南吕压低了声音问:“小九,那个村子确定在这条路上吗?”
他又朝四周扫了眼,满目枯黄,杳无人烟。
织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有一丝疑惑,在梦里只有一条路,两侧都是山林,可现实却是平坦开阔,处处可走。
“我……我也不知。”
“这”
“少说话,打起精神,村子就在前面。”前方的男人肩背挺立,听到他寒肃的声音传来,织吾转过头对着南吕缩了一下脖子,风将她的银发吹落,搭在夷则的背上,黑底白丝,像撕破黑夜投射进来的光。
她忙把散落的头发揽回来,还未待簪子插稳,便听见嚎叫声,比梦里还凄惨瘆人。
“夷则!”
“怎么了?”
“你们没听到吗?”声音里的惧意顿时让他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三人迅速聚拢在她身边。
嚎叫声愈发响了,四面八方都有,搅得她心慌意乱,根本拿不准自己该紧盯哪一侧,耳边听到夷则他们抽出刀剑的声音。
依旧只有她一人听得见嚎叫声。
“夷则,你听见了吗?”这一次她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夷则伸出手拉住她,道:“听得见,别怕。”
他的手热意很足,也很有力度,尽量平复着她的恐慌,哪怕效用甚微。
在夷则看来,四周无人无声,和前面那段路没有多大区别,他只是凭着直觉认定葛村还在前面,“我们继续走。”
果然如他所料,又走出二里地,葛村那个歪歪斜斜的石碑就出现了。
可是,和织吾梦里的却是完